阿諾與法妮外,一個人也沒有。
阿諾飛奔到寢室門口,門卻打不開。因為法妮在離開寢室時,為了保險起見而把門鎖上。
“醫、醫師,鑰、鑰匙——”法妮驚慌地從後面將鑰匙遞給阿諾。
阿諾好不容易才用顫抖的雙手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將門開啟。但兩人在寢室中看到的—簡直就是地獄。
夏利斯夫人所躺的床靠右邊牆壁擺放,暖爐則位在床對面的牆壁。北側牆壁上有一扇窗,這面牆與床之間有一個小書桌,書桌對面是一個玻璃櫥櫃。房門邊有個小矮櫃,左側是一個衣架,上面只掛了一頂萊因哈特的帽子。
【夏利斯夫人的陳屍現場】
夏利斯夫人身穿罩衫的身體躺在床上,美麗的肩膀就靠在床頭的裝飾厚木板上。她的雙臂稍稍張開,下半身被美麗的刺繡羽毛被蓋住。剛剛阿諾幫她脫下的外衣則放置在床邊的地板上。
最讓他們感到恐怖的,是她的身體沒有首級的恐怖影像。罩衫的領子外只看得到一小截脖子,其餘部分都消失無蹤。她的首級不知是用什麼方法被砍下。巨大的圓形傷口流出的血可說是前所未見的多。她的肩膀與胸口被染成一片鮮紅。她的首級左臉朝下地落在木製百葉窗前面。身體與首級相隔一公尺以上。看起來彷彿是有人將她的頭用蠻力扭下,然後向窗戶的方向隨手一扔。
暖爐上有個插上,一根蠟燭的燭臺,蠟燭正在燃燒。鮮血從床上延伸到地板,以及像球一樣滾落在地的首級旁邊。在火光照耀下,鮮血成了混濁的黑色。首級底下的地板也積了一灘血,而且脖子被砍斷的部分還不斷有血冒出來。血、血、血、血——不只這些地方有血,床與窗戶之間、書桌、有百葉窗的那面牆、天花板等地方都血跡斑斑(這是因為動脈被割斷,血液四處噴濺所造成的)。
阿諾直盯著夏利斯夫人的首級。她的臉部慘白,死亡那一瞬間的痛苦表情還留在臉上,原本美麗的臉如今卻因扭曲歪斜而醜陋到極點。她藍色的眼珠直直回望因驚駭而劇喘的他。
——兇、兇殺案!這是兇殺案!夏利斯夫人被殺死了。
而且是剛剛才被殺!兇殺案是剛剛才發生的!
有人在阿諾和法妮不在房內的短暫時間裡,闖入房間,殺害夏利斯夫人!
殘酷的一幕!惡魔的嘲笑!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阿諾愕然,陷入恐慌。他無法判斷自己究竟看到什麼?
“阿、阿諾醫師,趕、趕快、趕快找人來。”
阿諾回頭一看,癱坐在地的法妮也不停發抖,而且還緊抱他的腳不放。
“嗯……嗯嗯!”阿諾猛然回過神來。
“這、這是人狼做的。這是傳說中棲息在城裡的人狼做的!沒錯!是人狼!”法妮歇斯底里地哭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爆炸性的恐懼貫穿阿諾全身。他推開法妮,發狂似地跑過走廊,來到宴會廳。聽到這件慘劇的我與伯爵立即奔上四樓。
法妮縮成一團,蹲在萊因哈特的寢室前,不停地哭喊著人狼、亡靈之類的東西。半開的門上插著生鏽的黑色鑰匙。在隔壁的伯爵夫人與克勞蒂德從房裡探出頭,一臉驚懼地往這邊看。
“你們快進去!”伯爵嚴厲地命令道,並將法妮攙扶起來,交給妻子照料。
接著我們便踏進寢室。裡面的景象實在是太駭人了,這是一個既血腥又殘酷的殺人現場。我只看了一眼這慘無人道的光景,整個身體就被恐懼佔據。我全身發冷,寒毛直豎,並不停顫抖,雙腳發軟,無法移動分毫。
我環顧室內。照阿諾描述的情況看來,殺人事件發生時,這個房間是一個完全的密室。除非這個被厚牆包圍的狹窄房間中,有地方可以讓兇手躲藏。
答案是否定的。
由於這張床製作得相當精良,因此底座很厚,與地面之間的縫隙只有十公分,即使趴著也無法躲到床底下。暖爐在燃燒,通往煙囪的入口與其他房間一樣,都嵌著一個鐵製的格子窗。矮櫃只有高一公尺,不可能讓人躲在裡面。玻璃櫥櫃也很小,再加上有玻璃門,櫃子內一目瞭然。百葉窗緊閉,而且窗閂是閂上的(後來法妮說,是她在阿諾走出房間後,才將窗戶關上?)。因為窗戶上還嵌有鐵棒,所以就算百葉窗敞開,人也無法從窗戶進出。
我環顧室內,最後終於忍不住想吐的慾望,趕緊跑到走廊角落將胃裡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你還好吧?羅蘭德律師?”伯爵站在門口,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