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小團體,沒遇到是很普通的事。我通常都在工作結束後去沙龍,一個禮拜約有一半的時間待在那裡消磨夜晚的時間,吃晚餐、喝茶、在圖書館看書,或與朋友討論國際情勢或歐洲政情,再不然就是打橋牌或撞球。不過,那天晚上我只從傍晚五點待到六點,賽迪先生去沙龍是在我離開之後的事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在那之前已經有一個禮拜沒看到他了。”
“沙龍里面寬敞嗎?”
“嗯,那棟建築物的前身是戰時倒閉的地方銀行,雖然老舊,卻有很多房間。”
羅蘭德憶起自己常去的沙龍,那棟在一個世紀前落成的五層樓建築是歷經了兩次世界大戰的勇士。聽說它與聖母院大教堂一樣,皆是由孚日山脈的砂岩建造而成,但比教堂來得黝黑。由於前身是銀行,因此外觀相當氣派,正面玄關由寬廣的石階搭配上兩根希臘式圓柱,給人莊嚴的印象。
安傑姆略微沉默,立刻又說:“那麼,你也不知道賽迪先生被殺的前一天還待在巴黎吧?”
“巴黎?他?不,我不知道,是這樣嗎?”
“嗯,是的。”安傑姆輕輕點頭說,“賽迪先生到巴黎經營古董生意的友人家拜訪,停留了四天。他離開巴黎回到這裡的時間,正好是他出現在沙龍的那天早上。”
“難道他在巴黎有捲入任何糾紛嗎?”羅蘭德的興致被挑起來了。
“表面看來沒有。”安傑姆給了一個奇怪的答案。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停留在巴黎友人家的期間,附近的布隆森林公園曾發生一起殺人事件。”安傑姆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張小小的報紙剪報,遞給羅蘭德,“一位名叫皮耶爾·岡岡的四十五歲男子後腦遭鈍器毆打致死。他是國立圖書館的管理員,妻子早逝,目前單身。案發現場就在他家附近。他的屍體倒臥在樹蔭深處,發現者是一名每天都會到公園晨跑的男子,發現時,他的屍體已經腐臭了。”
羅蘭德在聆聽的同時,也迅速瀏覽剪報內容,“屍體呈現死亡超過一個月的樣子”等字句隨之映入眼簾。
“這是前天的報紙。”安傑姆凝視抬起頭的羅蘭德雙眼,“根據警方的調查顯示,前天傍晚,皮耶爾仍一如往常地到圖書館上班。屍體身上雖然有駕照能確認身份,但錢包已遭竊,因此警方堅信強盜殺人的成分居多。”
“但報紙上明明就說,皮耶爾早就死了——”羅蘭德感到一陣混亂。
“警方後來將死者更正為身份不明者,而皮耶爾只是行蹤不明,目前正針對兩者的關聯展開搜查。警方認為死者只是陰錯陽差地拿到皮耶爾的駕照,再加上兩人的容貌與體格極為相似,因此才會影響到最初的搜查方向。”
“……像布隆森林公園這種人潮眾多的地方,我不認為屍體能棄置一個月以上都沒人發現。”羅蘭德拂了拂瀏海,釐清思緒道。
“的確如此,因此警方認為屍體是在前天晚上從別處搬到公園的。”安傑姆似乎早已準備好答案,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這件事與賽迪先生有什麼關係?”羅蘭德吞了一口唾液,詢問。
“現階段還看不出來,而且懷疑兩者有關的人也只有我。巴黎警方認為這是很單純的強盜殺人事件。”
“是什麼樣的關聯?難道你想說,賽迪先生就是殺死那個身份不明男子的兇手?那麼善良的人絕不可能做出殺人這種可怕的行為!”羅蘭德不禁有些激動。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傑姆靜靜地搖頭說。
“那麼……”羅蘭德碰了釘子,小聲說,“是因為,屍體狀態與賽迪先生相同嗎?”
“不錯,你的判斷力很好。”
“我還是不懂,你明明說在布隆公園的死者不是皮耶爾。”
“這樣會很奇怪嗎?”
“很奇怪——”
羅蘭德正想說話時,安傑姆的視線飄向了露臺入口,羅蘭德跟著看過去。
“我朋友來了!”安傑姆向那男子揮揮手,“羅蘭德,有關這件事的詳情,等我將這位朋友介紹給你後再談吧!”
朝他們走近的男子戴著雷朋的太陽眼鏡,身穿灰色西裝,年齡約五十歲以上,身材不高,體格結實,肌肉發達,看起來就像只猩猩。他的額頭有點禿,稜角分明又帶有皺紋的臉曬得有點黑,寬口薄唇,如實表現出其嚴厲的性格。他的左腳微跛——羅蘭德後來才知道那是戰時受傷造成的——左腋下挾著一個深褐色皮包。
安傑姆與羅蘭德起身迎接他。
“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