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私塾。當然也明白,只為了山雞變鳳凰。金榜題名可就代表著光宗耀祖,但其實沒那麼容易。
先不說一年考試有百萬學子,但狀元、榜眼、探花選上的不過百人。裡頭的水怕是更深,落榜還能來年再考的有幾人?
這小六不是就來當了捕快,負責了文卷的記錄。
三哥大喊道:“別哭了,問話呢。”
小六強行眨巴著眼睛,讓眼淚倒流再度開口道:“你繼續說吧。”
路橋又是一口酒,之後緩緩道來:“就跟這位六哥說的一樣,大多數人為了吃飽情願選一個銅板兩個髒饅頭配鹹菜。所以奸商那邊人滿為患,天天都是長龍。老實人就想著,自己兩個銅板一個已經夠便宜了,對方哪來的這個利潤?但無奈為了賺錢,想著自己降價老百姓總能嚐出好壞。所以開始降價到一個銅板一個白麵饅頭,也學著開始做起了鹹菜。”
“好貨降價,那麼差貨頂得住?”燕子思索著說。
三哥笑著:“這廝不是說了嗎?我們所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你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如果我們能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不用在這裡當捕快了不是?”
小六點著腦袋:“好商人肯定是被針對了,一個銅板必須是原先的饅頭。不可能變差,過不了心理這關。肯定也不能變小來賣,老百姓不會認可。一銅板一個怕是已經在虧錢了,所以入不敷出倒閉了?”
路橋拍了拍手笑著:“聰明,但你們不知道。哪怕是奸商也在賠錢,一開始就在賠錢。哪怕是再臭的饅頭,一個銅板一個就是底線。奸商沒賣兩個人的饅頭就虧一個人的錢,這還不算上鹹菜。奸商肯虧本就是明白,對方也會降價。如果對方比自己更便宜,自己確實生意會受損,但不管如何對方再大的家業也會被拖垮。就這樣,生意還是奸商的好,無奈只能再降價,都開始一個銅板兩個饅頭加鹹菜。奸商的人開始變少,但每兩個月賣好饅頭的就連麵粉都買不起了。而見對方倒了,奸商就開始拉回正常價格,一個銅板一個饅頭,鹹菜也收一個銅板。”
“豈有此理!”三哥怒吼道。
“饅頭的事情應該不存在,你是想說你路家的醬園吧?”燕子此時抖了個機靈反應過來。
“這就是你嘴裡的複雜了我們不會懂,你就說得簡單一些?”小六詢問道繼續記錄著。
路橋冷笑了一聲:“是的,你們都說對了,算數也要從一二三學起,才能有後續的百千萬不是?後面會越來越難,不然我怕我就算說了自己做了什麼你們也聽不懂。現在這樣就很好,三個學生聽我的課。路家的家底就是這樣輸沒的,確實現實更加複雜一些,那時李家的醬園贏了,後來從工人到夥計還有配方都被對方偷走了。李家的醬園,是醬油兌水、是爛菜根帶蟲、是私鹽帶沙。兩家對比一個天一個第,不服是一定的,但李家也教會了我贏了就是贏了。我父親走了,姥爺一病不起。媽媽無奈只能出來做工,姥爺病死之前叫我去床邊。說路家就我這一個男丁,醬油的手藝雖然被偷了,但對方用的是糙料,只要用心做好料從頭再來就有機會。姥爺說完,給了我一疊銀票。那是家裡最後的錢,叮囑我先離開新葉往南走從頭再來。”
“你肯定沒聽你姥爺的話,否則也不會被我們抓來。”燕子說完從旁邊搬了個板凳坐下,全當聽說書的。
小六伸手翻開了路橋顫抖的手,看著手指縫隙內的裂紋和厚厚的角質層:“他聽了,手糙的就是做工做的,而且你現在不喝酒手抖的毛病怕不是就是當時留下的?”
“我說是我酒喝多了,不喝才抖你信嗎?”路橋又是一杯,從酒罈拿出到現在已經不下十口了。
正常人怕是早就醉了,而路橋卻好像越喝越清醒似的。
三哥此時也沒太看懂,甚至懷疑小六打的不是酒是水。抓過路橋的竹勺,自己打上一口,聞了聞、舔了舔又喝了一口嘟囔著:“你這人難不成真像你說的,醒著的時候是鬼,醉了才像個人?”
“三位,第二個問題。你們有兒子,孫子,你們會讓他們繼承父業嗎?三位捕快,會讓自己孩子當捕快嗎?”路橋再度詢問道。
燕子搖著腦袋:“我沒讀過書,要是我老的跑不動了。兒子接我的班不是挺好?”
“愚蠢,當然是去讀書了。君臣之外就是士農工商,當不了皇帝還不能當官了不成?”三哥大喊道。
“三哥,你醉了。別那麼大聲,外人聽見不好。我覺得當然是因材施教,但實在不行接我後塵又何妨?”小六子提醒道。
“我父親要是有你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