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不過?”
“只不過……只不過……靠,老子不認得路!!”秦星河悲憤交加,差點沒哭出來,“現在又沒有GPS導航,我上了天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啊,要我飛去東海,最後你八成就得去天南不死火山找我了……”
“……”
鴻鈞嘴角微抽,敢情她剛才光在四周轉圈,就是怕跑遠了找不回來啊?他倒是輕而易舉就能把簡略版的洪荒地圖傳給她,問題是,大家都知道,有一種人是看著地圖也找不到路的,這種人通常被稱為“路痴”,而秦地仙偏偏就屬於這一種……
結論:學會駕雲有什麼用?還是牢牢抱緊金牌導遊鴻鈞的大腿吧!一腿在手,天下我有,保您高高興興出門,平平安安回家!——廣告結束,馬上回來。話說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兩人還是完全分不開,只能由鴻鈞帶著小秦飛。秦星河鬱悶萬分,本來以為能體驗一下“朝遊北海,暮宿蒼梧”的神仙生活,結果自己卻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人家背上,在悽風冷雨中默默飄搖。
以前一人一蟲並肩趕路,小秦坐在蚯蚓背上,無聊可看風景,手癢有剛毛可抓,困了就打個盹,舒舒服服毫不費力。如今鴻鈞騰雲,跌足而起,順手三根指頭拈住她後脖子皮——在秦樹袋熊“虐待婦女”的怒吼聲中,又改為攔腰一提——拎麻袋一樣拎起到雲頭上,時速是快了不知多少倍,舒適點數卻唰唰往下掉。大羅真仙的雲路何等迅疾,秦地仙吃了一嘴的風,一路上說話都張不開口。
可想而知,以這樣的狀態到達東海,不暴走一下她就不是秦星河了,是秦星星。ET的招牌慘叫,終於衝出不周,走向洪荒,在遼闊的海天之間迴盪,迴盪……
——————我是同嚎不同命的分界線——————
這回吊嗓子,跟在不周山腳時又有所不同,那時她是匹孤狼,一個人對月長嗥,附近那麼多鳥獸縮頭的縮頭,驚飛的驚飛,沒一個敢接腔的。此刻秦星河一聲“啊~~~~——————”剛落地,只聽海中遠遠的也傳來一聲:
“哞~~~~——————”
“啊~~~~~~——————————”
“哞~~~~~~——————————”
“啊~~~~~~~~~——————————————”
“哞~~~~~~~~~——————————————”
秦星河已脫肉|體凡胎,屬於神仙之流,一旦運起仙家真元,激發丹田之氣,那長長的慘叫非同小可,聲聞數千裡,迴音響徹天地,起碼把近海的水族嚇跑了八成。然而另一位“高人”毫不示弱,不甘落後,鼓起大嗓門如九天雷霆一般,一聲接一聲,一個霹靂連一個霹靂,震得人耳鼓幾欲破裂,還有不少海鳥飛著飛著,就跟石頭一樣僵硬在半空中,撲通一聲掉進水裡。雙嘯齊作,鬼哭狼嚎,只讓東海海灘上剎那間有如遭遇海嘯,除了一大片光禿禿的沙灘,連貝類、海星、寄居蟹之類都跑了個乾淨。
最初秦地仙大喜,眉花眼笑,心中連聲讚歎:“吾道不孤!吾道不孤!”等到三聲一過,她就怒了:這TM是誰啊,我叫你也叫,叫是好事,至少讓大家知道東海瘋瘋癲癲不要麵皮的不只我一個,可你叫得這樣中氣十足,這樣圓潤嘹亮,比我還大聲,比我還動聽——這不是純粹顯擺麼?
她近來剛得了地仙道果,正在手癢,巴不得有幾條小魚小蝦來挑釁,好試試自己的斤兩。這下逮著一個機會,哪能放過,當即袖子一挽,興致勃勃地對鴻鈞道:“阿鈞,你猜這和我對著叫的是什麼?聽他哞哞哞個不停,不是牛也是牛的親戚,快給我找塊紅布,咱們鬥牛去。”
“你要紅布何用?”
“哎呀你別管那麼多了,找就是了!我保證那牛就是成了妖怪,也抗拒不了紅布的誘惑。”
實際上,普通的牛那都是天生的色盲,之所以對紅布有反應,是因為晃動的物體能使它們激動,卻不是因為布的顏色。至於那些洪荒異獸,即使是一頭牛,也是身懷大神通的牛,如何還會被紅布影響?秦星河一心想做鬥牛士,哪裡顧得了這些,她不通變化之術,於是抱住鴻鈞的一條胳膊使勁搖,眼巴巴地瞅著他。
鴻鈞嘆了口氣,聽到那震天雷一樣的牛吼,他心中對那異獸的來歷倒有點底,應該不是什麼太厲害的兇獸,秦星河想去見識一番也無不可。且他眼下被她鬧得是一點脾氣也無,隨手一點,海面上白浪翻湧,一支珊瑚破水而出,緊接著如同被壓扁了般,不斷地抻平拉直,很快就成了一塊六尺見方的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