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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別誤會,沒有罵人。這位在寒冬深夜下湖捕食,拖著一串水跡上岸的仁兄,揹著一個墨綠色橢圓無紋的甲殼,外緣呈柔軟狀裙邊,足有丈許圍圓,四肢粗短扁平,肢各生五趾,趾間有蹼膜,確實是一隻圓滾滾的,巨大的,很有範兒的王八。它上岸之後,沒有往哪片淤泥裡一鑽,而是叼著那條魚,邁著威嚴的四方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爬到一座山包腳下,悍然違背水陸兩棲動物的行為準則,開始往山上爬。

王八叼魚,天經地義,然而這是下雪天啊,一隻王八不冬眠,偏要懷著小資情調踏月登高,知不知道凍久了是會腦殘的呀。小秦在後面叫喊半天,苦口婆心不被笨蛋王八理解,這隻學名叫甲魚的傢伙,爬兩步跌一步,仍然堅定不移地在山道上踽踽獨行。小秦轉頭看著鴻鈞,用一種夢遊般的聲音道:“你說,我的魂是不是附在它身上了?”

“應該沒有吧……”

如此特立獨行、敢於發出時代的怒吼、超越自我奮勇向穿山甲進化的王八,鴻鈞也是生平僅見,以至於答話的語氣有點不確定。秦星河一時激動,揪住他好一通狂搖,“到底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

在散架之前,未來的道祖總算把自己的脖子從狼爪下解救出來,順便給因為動作過猛而咳嗽連連的某人拍背順氣。秦星河爆了一下seed,又萎靡不振地靠回他肩上,沉沉閉上雙眼。鴻鈞心下憐惜,軟了口氣道:“不會的,這麼近的距離,真要是你的魂魄,你怎麼會一點感應沒有?”

小秦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盯了他一眼,“阿鈞啊,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我的那二魂四魄找不回來了怎麼辦?”

鴻鈞沉默一陣,道:“是有這種可能。”

看看,多麼欠揍多麼不華麗的回答,作為一個稱職的閨蜜,至少要斬釘截鐵地擲下一句:“不可能!一定會找到的!”先給人吃一顆定心丸,打一針強心劑,再以輕言細語慰之,豪言壯語激之,堅決摒棄一切悲觀主義思想,才能帶人穿過虐海駛向幸福的彼岸吧?可是他不。他沉默,是真的在考慮這種情況,以及這種情況發生後,該怎麼辦。

“……魂魄缺失雖說會危及性命,但畢竟沒有先例,你來歷奇特,有異寶伴生,也許不致身隕。只是修為恐怕就……”

“恐怕不倒退就是奇蹟了,終其一生也不會再有進境,是不是?”

鴻鈞停頓一秒,還是點點頭,“你也不用擔心,眼下洪荒並無大劫,大神通者多閉關不出,參悟大道,以你金仙的修為只要別惹事,自保是足夠的。若有何不測,我護你一世便是。”

此言一出,小秦縱是皮厚如城牆拐角,也不禁臉上微紅。慘淡的人生,淋漓的鮮血,統統打包扔給蟲子來面對,咿,貌似不虧本。她定了定神,豎起食指,輕聲道:“噓,別說這話。你不能……我現在才算懂了,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天上掉的餡餅照樣要付錢,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得到,也沒有平白無故的失去。這還不可怕,怕就怕得失之間,往往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所以才說天意如刀啊。”

天意如刀,至軟至柔的刃。上帝抑或上天,都喜歡把我們身邊最好的東西拿走,然後告訴我們擁有的太多。

這一刻她的神情莫測,眼瞳清澈,有溫柔的光影,那樣無聲悲憫與刻骨尖銳。鴻鈞久久凝望她的眼睛,小秦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十分鐘後………………………………………………鴻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沒反應,果斷地扛上人就走。不出他所料,懷中傳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我是睡神其實跟囧神穿一條褲子的分界線——————

兩人在山谷搜尋數日,一無所獲,取得成果如下:王八入水圖、王八捕魚圖、王八出水圖、王八登山圖各一張,由秦星河同學信筆塗鴉而就。

芳魂杳杳,渺無影蹤,小秦提議取直線上三十三天,看看天堂動工與否,上帝有沒有在那發麵包。鴻鈞反駁說吸引魂魄的是重濁之氣而非輕清之氣,咱不如深入地底,挖一挖九幽黃泉,看能淘出什麼來。秦星河腹內暗誹,果然江山易改蚓性難移,即使披了層人皮,也依舊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這回茲事體大,當然不可能由划拳或抓鬮決定,鴻鈞直接丟擲無數高難度專業術語,輔之以N+1次邏輯三段論推理及反向正誤命題假設,成功將某ET侃暈,進入暫時失語狀態。或許是精神不濟,小秦出奇地平靜,直到本次行動目標眼看就要被單方面定下,她才低低開口:“不用去了,不會是那裡。”

“為什麼不會?”

“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