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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眼前咒術師的模樣已經扭曲了。

四肢骨骸傳來的劇烈疼痛還有大腦內被負面情緒填滿的痛苦像是這下不完的大雨,反覆沖刷她的一切神經乃至靈魂,不斷扭曲撕裂,企圖裝下人世間所有的痛苦。

眼前的是誰?是人,是咒術師,還是咒靈?

不,已經不重要了。只要祓除就好了,只要把痛苦祓除就好了。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咒術師,還是咒靈,只要是痛苦的,那就祓除好了。

最後的生機被刀刃斬斷,只餘下一片死寂。

“三百……四十二……”

喉間湧出的泡沫將呢喃聲掩蓋,流鳥平靜地看著眼前失去生機的軀體。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過多的負面情緒不斷湧入大腦,用疼痛告訴她此時此刻正在忘掉什麼東西。

但是,她記不起來了。

忘記自己忘了什麼,只是不斷地回憶,然後遺忘更多的東西。

好疼啊……

腦袋好疼,喉嚨好疼,四肢也好疼,內臟也好疼,渾身都在疼……

對了,她要做什麼?

要祓除痛苦,要祓除人們的痛苦……

救助他人,完成大義,祓除因我而生的痛苦……

她不斷從肺部汲取氧氣,瘋狂吐納著,不讓自己陷入痛苦的窒息當中。嘔吐感接踵而至,將眼前的畫面挖出一塊快黑色的斑駁。

流鳥昂起頭,張開的嘴接住了滴落的雨水,又不小心讓雨水順著唇角流出口中,混合著紅色的液體滑落,然後融進了猙獰的傷口裡。

“咳!咳咳咳!”

喉間控制不住地往外咳出血色的泡沫,流鳥伸手將嘴捂住,卻在做無用功。

“流……鳥……”

少年的聲線突兀地出現了。

流鳥停下了咳嗽,金色的眼眸迷茫地環顧四周,終於在角落發現了站著的兩人。

那是一個身穿和服的帶刀銀髮武士,另一個則是身穿偵探服的黑髮少年。

他們是誰?

“流鳥?”少年又喚了一聲。

他想要上前一步,卻被銀髮的武士攔住了。

他說:“亂步,現在她的情況很複雜,不要輕易靠近。”

紅髮少女的動作忽然陷入僵硬,她捂住腦袋,“亂步……”

“亂步是誰?”

福澤諭吉蹙眉,帶著亂步稍稍退後。

咒術界的訊息他有所耳聞,當得知少女被判定為詛咒師時他第一時間是選擇不相信的。

咒術界高層的腐爛令他實在無法相信那個笑容燦爛的少女會做出殺人的事情。

然當他將此事告知亂步時,少年安靜了一會。

少年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在哭,又似乎在委屈,更多的是迷茫。

他問:“社長,我還能再見到流鳥嗎?”

這個問題,哪怕是福澤諭吉也無法回答。

還能在見到嗎?就算再次相見,和約定的那樣一直在一起,真的會和從前一樣嗎?

他的沉默令亂步也跟著沉默了。

明明是才重逢不久的玩伴,卻再次面對分離。不僅僅是立場上背道而馳帶來的憤怒,更多的是一言不發就選擇離去的委屈。

黑髮少年自那以後更加努力地照顧種植在天台上的繡球花,在中午休息的間隙,就會盯著繡球花發呆。

在預示著大雨的今日,亂步忽然說:“社長,我想要去找流鳥。”

“我說過,會保護她的。”

所以,福澤諭吉帶著亂步離開了偵探社。

濃重的烏雲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最後的陽光也被黑暗遮蓋。

黑髮少年忽然加快了腳步,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淚水不斷湧出眼眶,少年手足無措地去擦拭,卻發現根本沒辦法阻止。

“社長,我突然好難過,為什麼?社長,要快點!”

“我想找到流鳥,亂步想找到流鳥!”

“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我想要找到流鳥,我們要快一點!”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話,淚水混合著雨水不斷從面頰滑落。

明明是一個連路都認不全的少年,此時此刻卻拉著他不斷地奔跑,尋找著一切可以找到那紅髮少女的痕跡。

福澤諭吉只能跟著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在減少,看著行人們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而發出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