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至誠的家很大,足足有兩百多平米,可以看得出裝修和品味都十分講究,只可惜牆面和傢俱上有很多傷痕,有些還像是被刀砍過。而且家裡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玻璃陶瓷製品更是一個沒有。
姚至誠看起來和藹可親,像是個有文化有修養的中年男人,給人一種平易近人又溫文爾雅的印象,“不好意思,冒昧把你們請來,本來應該是我登門拜訪的,只是我難得休息一天,想在家裡多陪陪玉芬。你們也知道,她的情況,不太好。”
初雪跟姚至誠客氣了幾句,直接提出想看望一下潘玉芬。
姚至誠很大方地答應了,“你們來的正是時候,這會兒玉芬剛吃完藥,還算平靜,要是換做她發狂的時候,那可是絕對不能見外人的,就連我跟小可都得躲得遠遠的。唉,我受點意外傷沒關係,只是可憐了小可,為了這份工作,為了我們這個家,真是付出太多了。”
楊小可忙擺手,“院長您別這麼說。”
在最裡間的小屋子裡,初雪和李悟見到了雖然平靜,但仍就遲遲傻傻的潘玉芬。她還是那個狼狽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相比較上次的會面,她的眼神更加渙散,全身也像是抽去了骨頭一樣,癱軟無力。初雪注意到了她懷裡抱著一個相框,相片上有兩個人,是姚憶霜和牛智泉。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總是給初雪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勁。
姚至誠走到潘玉芬身邊,極盡溫柔寵溺的,居然在那張枯樹皮一樣的臉上吻了一下。初雪驚得張大嘴,他這是做什麼?做戲嗎?演一個偉大的、堅定不移的中國好丈夫,絕世好男人?
姚家的客廳裡,姚至誠給初雪和李悟講了他們家的悲慘過去。
大概是兩年前吧,姚憶霜認識了窮小子牛智泉,兩人不顧兩家的貧富差距,社會地位差距,毅然相愛了。戀愛談了一年,兩人準備結婚,可是這婚事卻遭到了潘玉芬的反對。一個母親,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那並不是勢力,嫌貧愛富,實在是因為不忍心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兒將來吃苦啊。
“咦?不對啊,”李悟沒禮貌地插嘴,“你不是跟記者說,姚憶霜失蹤前你們兩家正在籌備婚事嗎?你們不是不反對嗎?”
初雪給了李悟一拳,“你這個笨蛋,這種事怎麼能公開承認?”
姚至誠尷尬地笑笑,“是啊,當時我跟記者撒了謊,總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姚家嫌貧愛富不同意這樁婚事吧,畢竟,我也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
“理解,理解,您繼續。”初雪白了李悟一眼,示意他別再插嘴。
本來潘玉芬的反對對陷入情網的兩個人來說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姚憶霜愛得如痴如醉,甚至跟母親放下狠話,要是再逼她,她就跟牛智泉私奔。
潘玉芬實在沒辦法,如果說之前的她是愛女心切的話,那麼接下來,她愛女心切的方式可真的是大錯特錯了。潘玉芬找了私家偵探,跟蹤牛智泉,錄下了他很多說話的錄音,然後剪輯編輯,製造了一段假的錄音。內容就是潘玉芬找到了牛智泉,答應給牛智泉一筆鉅款,讓他離開姚憶霜。在偽造的錄音裡,牛智泉承認了自己接近姚憶霜完全是為了錢,根本不愛姚憶霜,而且接受了這個交易。
潘玉芬把錄音給姚憶霜聽過,姚憶霜當即便崩潰,隨後的一段時間,她變得十分極端,潘玉芬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但是還沒來得及,姚憶霜便失蹤了。後來姚家才知道,牛智泉也失蹤了。
“其實我有預感,很有可能,憶霜和智泉都已經死了,而且,是憶霜殺死了智泉,然後在自殺,”姚至誠仰頭把眼眶裡的眼淚憋回去,露出苦澀的笑,“因為憶霜失蹤的那天我發現了,家裡少了一把菜刀,多出來一張購買毒鼠強的收據。(。pnxs。 ;平南文學網)這個傻孩子一定是不堪打擊,精神崩潰,所以才會做傻事的。如果我們早點帶她去看醫生……唉,枉我還是精神病院的院長,居然只顧著工作,連自己的女兒的這種變化都沒及時處理!這種事如果真的傳出去,那真是要多難堪有多難堪。”
楊小可在一旁默默垂淚,“本來院長痛失了女兒已經夠慘了,沒想到,打擊卻接二連三,就連院長夫人也……”
提到潘玉芬,這一次姚至誠的眼淚終於沒忍住奪眶而出,“女兒失蹤之後,玉芬便一直自責,說是她害死了女兒,她為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趕到後悔不已,但是卻沒辦法彌補,已經鑄成大錯。幾乎就在幾天之間,玉芬便瘋了。一開始我還帶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