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人現眼!”
景皓把摔壞的數碼攝象機交給攝影部的同事,請其代為修理。同事用一塊絨布擦去遍佈機身慘不忍睹的腳印,閒閒道:
“爆發世界大戰了吧?”
“不知怎麼搞的,這女人哪,一懷孕,就草木皆兵,簡直成了滅絕師太,逮著什麼,滅什麼。”景皓沮喪地抱怨。
“忍忍吧,”同事說,“我老婆懷孕時,過著像豬一樣的幸福生活,我那才叫慘,慘絕人寰哪。老婆半夜三更指名點姓要吃哪一家點心鋪的羅宋麵包,害得我寒冬臘月地騎車穿過大半座城市,去敲人家的店門,跟個叫花子似的,求小工從冰箱裡施捨兩隻存貨。”
景皓駭笑。
“還有呢,老婆生了孩子以後,咱們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小心得‘產夫憂鬱症’啊。”同事拍拍他的肩膀,湊近他,露骨地說了一些在老婆妊娠期,孤枕難眠的鹹溼情節。
“消除慾火,得靠雙手!”景皓開了一句帶顏色的玩笑。
同事大笑。
半夜下班回家,景皓沐浴更衣,輕手輕腳地摸黑上床,躺到熟睡的蔡惜身邊。由於起居時段差異,蔡惜曾經建議分房而居。然而景皓反對,他不願意在空蕩蕩的夜裡,睡在一張空蕩蕩的床上。
蔡惜起床後,會出門跑步,接著開車到辦公室。懷孕後,她依然會出去散散步,呼吸新鮮空氣,然後在書房中聽音樂翻雜誌。她不會叫醒景皓,任他一直沉睡到午後。
但那天一大早,景皓就被蔡惜吵醒了。蔡惜在臥室中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景皓睜開眼睛,看見她翻箱倒櫃,胡亂搜尋著什麼。
“怎麼了?”景皓欠身問道。
“我的一千零一夜不見了!”蔡惜很急躁。
“那套書,擱在書櫃裡。”景皓故意說。
“是香水!”
“香水對胎兒不好。”景皓翻個身,閉上眼,繼續睡。他的棉被忽然被蔡惜一把掀起,蔡惜冷著臉,厲聲質問:
“是你藏起來了?!”
蔡惜鍾愛的香水確實被景皓藏了,他杜絕這些可能汙染胎兒的化學制品。當下他默不作聲,拉過棉被,假裝矇頭大睡。
隔一會兒,他聽見蔡惜無計可施地重重跺了跺腳,摔門而去。他噓出一口氣,偷笑一聲,如釋重負地沉沉入眠。
景皓一直苦心孤詣地呵護著蔡惜肚子裡胎兒的健康,有時太累,他巴不得孩子是在自己腹中,以免隔山取火,使不上勁。
比如蔡惜懼怕妊娠紋,早早地就開始一絲不苟地使用一種富含橄欖精華,以及蘊涵維生素的妊娠紋防護精華液。為了預防精華液裡的微量毒素,景皓DIY,動手為蔡惜量身製作了一款防妊娠紋的護體油,用2——3粒VE膠囊,滴入嬰兒潤膚油裡,搖晃均勻,即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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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愛情在逃跑(16)
再有,蔡惜的專業是電腦程式設計,在家她忍不住會使用手提電腦。景皓跑了七八家商場,為她選購防輻射衣。他拿著手機,一件件地比試,終於,手機的訊號由四格變成了一格,優質的防輻射衣脫穎而出。
“娘娘腔!”蔡惜對這些費盡心思的禮物毫不領情。
“我覺得自己嫁給了一個既羅嗦、又嘮叨的老太太。”她對景皓的細膩嗤之以鼻。
一覺醒來,景皓飢腸轆轆地到廚房找東西吃。廚房裡鍋清灶冷,沒有煙火的痕跡,很明顯,蔡惜沒在家吃中飯。
“惜惜!”景皓揚聲喚著蔡惜的暱稱。
沒人應他。
景皓推開書房門,裡邊空無一人。往常這時候,蔡惜會在書房的沙發中小憩片刻。懷孕後她睡眠質量很差,中午必須補補瞌睡。
景皓鼻中嗅到熟悉的香水味,正是蔡惜慣常使用的一千零一夜,香氛性感撩人。蔡惜對脂濃粉膩沒什麼興趣,但最近半年,香水與口紅突然成為她的必備之物。景皓問過她,她只是淡淡說:
“老了,沒自信心了。”
景皓啞然失笑。蔡惜不過25歲,一張稚氣的面孔,面板細滑,嬌嫩得如同黎明時分森林深處的露珠。
女人!
景皓檢視藏匿地點,用了一半的香水原封不動。他心下狐疑,一路尋到洗手間,洗面臺上赫然一瓶大號的Shalimar。原來蔡惜買了一瓶新的回來。香水旁邊還有一隻聖羅蘭口紅的包裝盒。
胡鬧!
景皓生氣地撥打蔡惜的手機,關機。他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