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朔帝突然哈哈大笑,反問:“朕英明?你可聽到旁人說起過慶王府的事?”
阮夢歡微笑,毫不介意,“每個人都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是世間行走的道理!而臣女回國途中,也碰到過他們,他們比以前活的更像本身的他們!”
本身的慶王和慶王妃是什麼樣?天朔帝陷入了沉思,當年他們相識於微末,安清遠救過他數次,而當時他只不過是個身份不明,仇家眾多的浪子。從那時起,他就對自己說,若有一天富貴了,絕對不能忘了他們夫婦。結果真有了至尊的榮華,人卻再也回不去了。
席間眾人見天朔帝不說話,以為是被阮夢歡的話給欺騙過去了。唐清清不甘於此,突然笑說:“郡主,當時你可是以和親郡主的身份入燕國的,怎麼地就這麼回來了?哦,瞧我這記性,是因為那和親的世子突然死了!只不過有一件事大傢伙都很好奇,既然郡主的未婚夫死了,郡主怎麼不為她守孝?”
阮夢歡心笑,唐清清這是打算把個寡婦的帽子戴在她頭上了。她冷冷的說:“唐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然也盡知天下事,本郡主佩服佩服!”諷刺的意味,溢於言表。
不待唐清清表達憤怒,阮夢歡又說:“當初本郡主去和親,誰知被邵衷拒之門外;本郡主進宮與皇帝理論,皇帝知曉邵衷與容家一位小姐兩情相悅,便給他們賜了婚;為了彌補本郡主,這才讓人護送本郡主回國!至於邵衷之死,與我何干?我沒有為他守孝的道理!”
“說什麼兩情相悅,誰人不知,那位容家小姐在邵衷死的那天,做了燕國皇帝的貴妃!”先前那嬌俏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冷清。
“感情是人家的事,我一個外人,自然不可能全部知曉。”阮夢歡對著天朔帝回話,“陛下,臣女一路風塵,還請陛下允許臣女去洗漱一番。”
這麼一段功夫,天朔帝的心間已經轉了百來個彎,他點了點頭,同意他退下。卻忽然又在半途叫住了,“皇后久病成疾,時日不多,你……去她宮中吧!”
*
前腳剛踏進皇后的宮殿,耳畔就傳來了嚶嚶的哭泣聲,思及天朔帝所說的“時日不多”,阮夢歡的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皇后與慶王妃之間的感情既是姐妹,又是夾雜著旁的利益,但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念著別人的好,倘若能讓慶王妃來看看她,想必會好的更快。可是如今山高路險,地位懸殊,慶王妃再也不可能來看皇后了。
“是夢夢嗎?”
幽幽的聲音響起,阮夢歡以為是皇后宮裡的人來傳話了。
“娘娘,郡主今日就到皇城了,只是不知何時來看您,這……倘若陛下不允……”宮女哭著,語不成調。
阮夢歡幾步走過去,掀開簾子,只見皇后枯敗的臉頰,蠟黃蠟黃的,一雙眼深深的往裡塌陷,嘴唇上沒有半點顏色,蒼白無力的耷拉著。她握住了皇后的手,“姨,夢夢來看您了!”
皇后聽了,臉上的神情微微鬆動,想要擺出一個笑臉,卻是萬分的艱難。她困難的說:“你娘,還好嗎?”
“他們在青陽城,都很好!比當王爺王妃時,過的更開心自在!”阮夢歡只當做是在圓夢,圓皇后的夢。
皇后讓人把她扶了起來,背靠著軟墊坐著,她深深的喘息著,“好!好!他們總算求仁得仁!”
“母后,您怎麼起來了,快躺下!”太子項傾煜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手裡捧著一碗藥,慌忙遞給旁邊的宮女,求著讓皇后躺回去。他有幾分埋怨的瞪了一眼阮夢歡,“母后身體不好,你怎能如此大意!”
“殿下,還是先讓皇后娘娘喝藥吧!”燕奉書從門外趕來,在聽到太子的那句話後,趕忙另尋了話茬。
太子項傾煜冷哼一聲,果然不再理她,專心喂皇后喝藥。
阮夢歡退後,站在了燕奉書的身邊。她始終沒有去看他,只是那麼站著。
寬大的衣袖下,他的手遞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所有的情意,都在兩手之間傳遞。
阮夢歡再也忍不住,偷偷的去看他一眼。一眼之後,卻看見他臉頰上的疲累,下巴上甚至冒了一層鬍渣。倘若不是周圍人太多,她一定要過去問問他,為何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燕奉書望著她欣慰的笑了笑,手底下的力氣重了幾分。
阮夢歡心裡歡喜無限,卻不敢與之對視,只是垂著腦袋,嘴角偷笑著。
一番離別苦,無處話相思。
項傾煜用絹帕在皇后的唇邊溫柔的擦拭,對於他們兩個的行為,或許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