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走?爹爹您可別包庇有些居心不良的人,一心只想討好嫡子嫡女,不把庶子放在眼裡。我可是從含蕊那裡問清楚了,三弟他委屈得很。”這話直直指向李姨娘,李姨娘誰都惹不起,無助地住牆邊靠了靠,喬量讓自己的存在感削弱一點。
龔婧琪冷笑道:“我倒是想知道含蕊和二姐說了什麼,不如將她叫來,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說說?”
龔妍碧好整以暇地道:“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比如說三妹是怎麼幾次三番逼她承認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差點逼死她之類的。”
“夠了!”龔中素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龔妍碧道:“這事我都知道,你跟我來!我和你說!”
龔妍碧卻不肯去,只道:“爹爹有什麼當著大家說好啦,省得過後有人又說我在背後中傷她。我當初答應過姨娘,一定要照顧好三弟的,如果找不到他,我打算去衙門報案,無論如何都要有個結果才是。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龔中素的原意是讓龔妍碧進去,他單獨和她把事情說清楚,言明鬧將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好叫她閉嘴。結果龔妍碧根本不按著他設想的來,反而還轉過來用報官去威脅他。他再怎麼沒出息,好歹也是混過官場,有了一把年齡的人,怎可能反過來受她的脅迫?看她這樣子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成心挑事,當下心中有了計較,沉聲道:“你真的這樣打算?”
妍碧聽他口氣軟下來,道:“其實我的打算是,既然你們不肯找三弟,便由我來找三弟,但爹爹也知道,要找人需要的錢財可多,我們家窮,怕是沒有多餘的錢財。還有就是,含蕊當初服侍了我姨娘一場,又是三弟身邊的人,今後再無人護著她,我不忍心她受莫名之災,我要把她帶走 。”
要錢,還要人,龔靖琪與龔靖瑜對視一眼,暗想,可真不要臉,比的就是皮厚。
訛到他頭上來了?如今是雙方都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裡,只不過龔遠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以一比二更具殺傷性,妥 協還是不妥協?龔中素摸著鬍子想了許久,最終覺得為父的尊嚴不容褻瀆,於是道:“你都想清楚了?”
龔妍碧淡淡地道:“想清楚了。”
龔中素恨聲道:“那你聽清楚,含蕊那賤人我馬上就把她賣了,你也莫想要從我這裡拿走一個銅子兒!你若是要報 官找那個孽子,可以!你要怎麼鬧都行,我不管這事兒了,都死乾淨了才好!”他就不信龔妍碧真敢去鬧!
龔妍碧絲毫不見慌張,道:“爹爹息怒,女兒這也是為家裡好。錢什麼的都不提,其實我的意思就是一個,到底骨 肉一場,讓三妹收回那些對三弟莫須有的罪名,爹爹也別聽信別人的讒言,說三弟不好,不認他,或者是為難他。 畢竟咱們的家事鬧出去對大家都沒好處不是?就像當初,姨娘死了,為了大家好,我們也沒說什麼。”
她賭的就是龔中素那種啥都想和稀泥,啥都想掩蓋,生怕拔出蘿蔔帶出泥,從龔二夫人之死牽扯出朱姨娘之死,給 幾個嫡子嫡女添麻煩的心思。她看得很清楚,發生這件事之前,這些人對他們姐弟倆就沒什麼好臉色,發生這事之 後,就更不要想這些人能給他們姐弟倆什麼好處或是庇護,既然如此,還不如拉明瞭說,儘量給龔遠科爭取一點好 處。不說能回到龔家,最起碼也要能正大光明地跟她去撫鳴正常生活,不叫龔中素等人見到他就喊打喊殺。
傷人的威脅被害的,要被害的忍氣吞聲,要裝作不知道,還要強顏歡笑做一家人,這一個個的如意算盤都打得叮噹 響,龔妍碧的心不小。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龔二夫人害死朱姨娘的時候,龔中素也是這樣要求龔妍碧姐弟倆,糊 裡糊塗就遮掩過去的。這也算一報還一報,龔遠和與明菲借袖子遮掩著,互相在彼此的手心裡畫圈玩,只聽龔中素 怎麼回答。
龔中素憋得厲害,本來龔遠科就算是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最多不過是叫人將龔遠科綁回來,悄悄關起來就是了,也 不會把事情聲張開。但叫他此刻對龔妍碧低頭,他卻是不肯,於是鐵青著臉,咬牙切齒地瞪著龔妍碧,恨不得撕她 的肉吃,可是卻連指責她,罵她的話都找不到說。
龔嬌碧淡淡一笑,看向龔靖琪與龔靖瑜,道:“大姐、三妹,咱們家雖然如今已沒什麼體面可言,但到底還有一層 薄薄的皮撐著,若是這層皮也被戳破了,噗……”她巧笑嫣然,歡快地道:“你們覺得會怎樣?反正我就是這麼一 個胞弟會真心實意地對我好,我也不指望其他人…想必大家的想法也差不多。這事兒一了,從此兩不相欠。”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卻還沒人進來掌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