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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來。

這地方是太子回毓德殿的必經之路,他想一會兒太子回來,他就直接跟太子把事情說了,然後就出宮,沁沁應該已經在殿門外等了很久了。

也不知沁沁今晚想吃點什麼。

裴硯無所事事地這麼瞎琢磨,腦海中鬼使神差地過起了近來吃到的各樣美食。說實話,他從前雖不像楚沁這個姑娘家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也很少出門吃宵夜,從來不知京中竟有這麼多好吃的!

想著想著,裴觀就把自己想餓了。

臨近八點,太子總算忙完了手頭的事,走出宣政殿便不緊不慢地回東宮。

許是近來太忙,他愈發覺得這樣在宮裡隨處走走很是舒服。沒有絲竹亂耳、沒有案牘勞形,他可以安靜地想一會兒自己的事,在一天的勞累後偷得片刻清閒。

走到臨近明政殿的時候,約莫八點一刻。太子抬眸間遙遙看見一個人影在殿前無所事事,再走近幾步認清是誰,揚音一笑:“裴硯。”

裴硯聞聲回頭:“殿下。”說著便迎上前。

太子笑道:“要出宮?”

裴硯頷首:“有些事要與太子說說,說完就出宮。”

“哦。”太子點點頭,“那正好,孤與你一道走走。”

“……”裴硯一僵,想說不必,但太子已先一步轉身向宮門的方向行去。裴硯看出太子這是本也想走走,便也不好推辭,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太子從容不迫地問他:“有什麼事?”

裴硯垂首:“昨晚四弟專程跑來告訴臣,說臣的二哥在勵王跟前謀了個差事,進工部了。”

他專門提及了裴燁,太子睇了他一眼:“孤記得你二哥與四弟是親兄弟?”

“是,四弟不日前剛與謝姑娘完婚。”裴硯沉然,太子緩了口氣:“孤知道了。”

而後沉默便在二人間瀰漫了良久,直至出了東宮的大門,太子才又一嘆:“如今父皇一直病著,每每召孤過去說話,話也不多。大哥接掌京中衛戍一事,孤心裡也不安生,但想了很久,還是沒有跟父皇開口。”

裴硯怔了怔,眼中一片惑色:“臣不明白。”

太子笑了聲,心平氣和地解釋:“久病總是難受的,父皇最近脾氣愈發不好,雖然並不苛責宮人,罵人的時候卻也多了。”

裴硯目露了然:“殿下是怕捱罵?”

“那倒不是。”太子搖搖頭,“孤只是想,這樣的時候讓他順心些也沒什麼不好。御醫說了,他這病雖走得慢,卻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京中衛戍的歸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便等他好了再議吧。”

裴硯一時懵了,他隱約發覺,太子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將皇帝的平安喜樂放在了首位。他從前從未這樣想過,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天家竟還能有這樣的父子之情。

裴硯心底因而生出一股複雜,其中自有幾許動容與羨慕,卻也難免不安,踟躕了良久,終是又道:“臣有一問,殿下恕臣無罪……”

“孤知道你想問什麼。”太子睇著他一哂,“你是不是想問孤,萬一勵王以此為始,繼而步步得勢,孤該怎麼辦?”

裴觀無聲以對,算是預設。

“太傅也問過孤同樣的問題。”太子淡泊一笑,天邊玉輪灑下來的銀輝攏在他身上,映出一股出塵的氣質。

他一字一頓道:“裴硯,聖賢書上說,物格、知至、意誠、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總是有道理的。咱們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總不能做個偽君子。”

裴硯屏息:“殿下,這是國之大事,請殿下三思。”

太子搖頭:“那孤換個說法,若孤今日為心中的幾分不安便能不顧父皇病體惹他不快,明日或許就能再進一步,為一己私利徹底枉顧人倫孝道。到時你身為孤面前的近臣,是會覺得孤能分清輕重,來日必成大器;還是會覺得孤這般步步墮落,日後終會淪為昏君?”

裴硯被問住了,啞了半晌,不知該如何作答。

太子笑了笑:“這世上生來就是壞人的人,沒有幾個。可人若想縱容自己、想讓自己日漸淪落,很是容易。孤若不是太子,一念之差做些自私自利的事情或許也沒什麼,可在太子這個位子上,權勢是無盡的,一旦放縱自己,就說不好日後會是什麼樣子。”

他說得從容又平和,書中所寫的“正人君子”的模樣,大概就是這個模樣。

裴硯看著他,心下只覺這樣的人大抵墮落不到哪裡去,便直言道:“殿下不會。”

太子笑意未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