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籌錢去!”
他說著就轉身欲走,到底是長了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四周圍觀的街坊四鄰見狀都趕忙讓路。楚沁卻分毫不慫,眉心一跳,厲喝:“攔住他!”
兩邊的小廝立刻箭步上前,二話不說將人拖了回來。楚沁見他被按住了,便也不怕他氣急了動手,慢悠悠地踱上前,銜笑抬眼:“二百兩,我給你兩條路——一是你接著這價錢,乖乖把她們送過來,剩下的三千八百兩欠銀就與你無關了,自有她們來還我;二是你這就回去,我即刻勞刑部的諸位大人去把她們請到牢裡暫押,到了該還錢的日子你若還得上四千兩,她們就與你回家,若還不上,她們還是要來我這裡抵債,到時可就只值一百兩了。”
“你……”安成仁被她拿捏住了。因字據已然簽下、還有刑部作證,他自己也知道轉圜餘地不剩許多。但想著就此斷了銀錢的來路,心裡還是不甘的很——要知道,如今他家裡頭的娘子給別人漿洗衣服、那個賠錢的小丫頭日日採草藥去賣,一個月也有一二兩銀子的進項呢!日後沒了這錢,他怎麼辦?他拿什麼當本錢去翻本啊?
或許是被逼到了“絕境”,安成仁急中生智,忽而靈光一現:“二百兩把人給你行,但不能從那四千兩里扣。你給我二百兩現錢,只當我還欠你四千兩,讓她們在你手裡慢慢還!”
“你……”楚沁被這份無恥氣到了,氣得目瞪口呆。
就她這麼一時愣住的工夫,一道身影驀然從旁邊閃過去,待她再定睛,便見方才虛得起不來的安姨娘已不管不顧地撲到了安成仁身上,發瘋般地與他廝打起來。
“你不要臉!你不要臉!!!”
安氏歇斯底里地嚷著。
“姨娘!”楚沁忙讓人將她拉開,安氏被拽開幾尺後仍死死盯著安成仁,目眥欲裂地咒罵:“你不得好死!我等著看你遭報應!”
楚沁深吸氣:“一百兩。若按你這法子辦,我只給一百兩。”她道。
“那不成!”安成仁搖頭晃腦,楚沁垂眸:“不成就由不得你選了,我前頭那兩個主意有理有據,刑部自會聽我的。再說你也大可出去打聽打聽,一個生過兩個孩子的婦人、一個尚未長成的小姑娘,賣去別的府邸也好,賣去青樓酒肆也罷,能不能有人給到你這個錢,少在我這裡獅子大開口。”
她說完就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向府門,路過安氏時不忘睇她一眼,冷言道:“丟人現眼的東西,回去我再收拾你!”
語畢,她走得更快了兩步。
實則這二百兩銀子楚沁不是出不起,就是再翻十倍,咬咬牙也能拿得出來。但凡事總要看場合,眼下這個場合裡,她是那個“步步緊逼”的債主,正逼著安成仁賣妻賣女來抵債呢。這時候若安成仁叫出個明顯不合常理的價格她也接受,瞧著就有古怪,安成仁便不難猜出她實是在發善心,繼而只怕也要知道她會從她們妻女的月錢里扣錢也是假的,日後便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是以這一步萬不能退,楚沁氣定神閒地走向府門,實則心絃也繃得緊緊的。好在,在她離府門尚有幾步遠時,安成仁退讓了:“行吧……一百兩也行。”
他的語氣,就好像吃了多大的虧似的。
楚沁駐足,回身間朝清泉睇了個眼色,清泉就折回去取銀票去了。
楚沁遙遙睇著安成仁:“依我們府裡的規矩,她們一人一個月二兩的月錢,三千九百兩要還……”她估算了一下,“八十多年。”
繼而語中一頓:“不過呢,逢年過節總還另有些賞,再加上安氏作為姨娘的月錢我也會將能扣的一併扣了抵債,這年限便能縮短不少。所以你放心,咱們至此就算錢貨兩訖,我不會再與你要了。”
“行!”安成仁這回點頭點得爽快,想了想又皺眉,“不行!還得讓這位大人另給出個字據,將這些都寫個明白。還有……還有便是若她們在你們府裡有個什麼三災六病,錢還沒還完人就沒了,你也不能再與我要!你若把人折磨死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治病就醫的錢,我可也不管!”
楚沁深吸氣:“自然。”
“我呸!”安姨娘被兩個小廝死死按著,仍氣不過得狠啐了一口,“我娘瞎了眼才嫁給你!你……你不得善終!你死無全屍!”
“先送姨娘回去。”楚沁沉聲。
她不是不想讓安氏罵這人渣,只是眼見她臉色白得嚇人,怕她急火攻心把自己氣出個好歹。
折回去取錢的清泉很快就拿了一沓銀票跑出來,是五兩一張的小額銀票。她先給楚沁瞧了眼,見楚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