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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行事”的宮女,陛下對她們沒什麼情分,只是顧著她們的資歷才賜了四妃的位份,想讓她們安穩度日。

這是一份恩典。是恩典,就得好好接著。如今勵王將手伸進東宮、德妃身上也不乾不淨,只消被捅到皇帝那裡,賜一杯鴆酒要了德妃的命就是敲打勵王最好的辦法。

天家這道門內,從來沒有那麼多溫情。這一點不僅裴硯清楚,就連在父母百般呵護下長大的太子,近來也愈發清楚了。

裴硯強定著心神緩了口氣:“殿下想怎麼辦?”

太子怔怔地望著房梁,聞言驀地笑出一聲:“不知道。”

他說著頓了頓,緩緩又言:“自從這個冊子交到手裡,孤想了兩天兩夜。突然覺得,身在帝王家,果然還是無情最好。”

裴硯目光微凜,打量著太子,不明其意。

太子緩了口氣:“倘若真的無情,孤就可以與勵王兵戈相向,為了這個位子爭得你死我亡。”

“可如今,孤卻忘不掉,兒時勵王與孤也曾兄友弟恭。夏日裡一起跑馬,冬日裡一起打雪仗。就連德妃……”他幽幽一喟,“現如今,她是盯上母后的位子了。可你知道麼,孤三歲時曾有一場大病,那時母后正陪伴父皇在泰山封禪,是德妃不眠不休地守著孤,把孤從閻王殿前拉了回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孤固然知道,此時若斬草除根,便可一勞永逸。可這些舊事,孤忘不了。”

“有那麼一閃念,孤甚至在想,若霍棲沒了就好了。若他沒了,我們都會難過,可那樣,孤或許就可以對勵王不再留情面,或許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想,這一切俱是善惡有報,俱是為了給霍棲報仇。”

他說著,自嘲地笑了聲,語氣裡透著深深的無力。

裴硯覺察到他的無力,卻幫不上什麼忙,沉吟了半晌,只說:“那……殿下或許可以想想,陛下想看到什麼?”

太子抿笑,目光落在他面上,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反問:“你覺得,父皇想看到什麼?”

太子這般一問,裴硯倏爾恍悟。

不同於先前霍棲之事,此事牽涉甚廣,甚至直接關乎德妃與勵王的生死,皇帝的心思也不是那麼好摸的。

若依先前的事想,皇帝在歷練太子,自然會想看到他狠心。可想看到他狠心,未見得等同於想看到他對勵王趕盡殺絕。

就像太子說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如今與勵王已勢同水火,卻也還記得兒時的情誼,皇帝身為他們的父親,恐怕也並不想看勵王被逼到絕境。

裴硯穩住心神,又問:“那請問殿下,這其中牽涉的宮人,殿下打算怎麼辦?”

太子坦然道:“拿定主意之前只得先穩住他們,以免打草驚蛇。但孤自會想辦法將他們調去無關緊要的位置上,母后那邊也已心中有數。”

“既是如此,臣倒覺得箇中決斷也不必急於一時。”裴硯道。

這是大事。這麼大的事,沒有能靠兩個人聊幾句就定下來的。

太子笑笑:“這孤也知道,只是先知會你一聲,你回去幫孤想一想。”

“諾。”裴硯心裡記下了這事,一邊知道不急一時,一邊卻也明白此事不宜聲張,最終大概還是隻能他們自己拿主意,最多請教請教太傅。

是以這晚回家後,楚沁一眼就看出裴硯愁眉苦臉的。而且還明擺著在想事,她不想擾了他的思路,也就沒急於追問。

結果他這沉思的狀態就一直維持到了上床睡覺,楚沁眼看他人都躺下半天了,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幔帳頂子,終於再也憋不住好奇,鑽進了他被子裡:“裴硯!”

“嗯?”裴硯回過神,她抱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望著他:“怎麼了?從一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有什麼事你跟我說說,我給你搗搗亂呀!”

裴硯嗤地笑了聲,知曉自己讓她擔心了,便調整了下情緒,翻身將她抱住:“這事很大,你只當聽個故事,可別跟別人說。”

楚沁道:“放心,我聽完就當忘了。”

裴硯點點頭,就一邊思索一邊與她說起了太子今日提及的事,楚沁聽得一愣一愣的,聽到一半就忍不住拽著他的領口問:“我怎麼聽說,德妃娘娘最是恭謹守禮,最沒野心,為著勵王不恭敬的事,還與勵王大怒過幾次?”

“是啊,滿朝文武都當她是那樣。”裴硯苦笑,“現下看來,不過是做戲給旁人看的。”

“哦……”楚沁遲鈍地點點頭。接著就聽他一聲嘆息,說起了太子無奈之下甚至設想過,若霍棲沒了,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