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裴硯就這麼一直跑進了後宅正院,胡大娘子正跟三個兒媳一起喝著茶,他冷不防地衝進屋,嚇得苗氏手裡的杯子都翻了。
倒還是胡大娘子沉得住氣,一壁打量他一壁問:“你怎麼回來了?!”
“母親……”裴硯急喘著氣,牙關緊咬,“我要黃大夫……”
胡大娘子一愣:“要黃大夫做什麼?”
於氏反應快些:“莫不是弟妹要生了?”
裴硯緩著氣慌忙點頭,胡大娘子聞言一驚,再看看他這副樣子,暗忖楚沁怕是情形不好,便也無心為難,忙吩咐下人:“快,去請黃大夫,讓他跟三公子去!”
裴硯重重鬆氣:“多謝母親!”說罷也顧不上更多禮數,轉身就走。
胡大娘子眉心跳了跳,看著這道背影,心底摸不清是在想些什麼。旁邊的於氏與謝氏交換了兩回目光,謝氏有心跟過去,在這會兒混個人情,但思來想去沒找到合適的由頭開口,最後還是於氏說:“母親。”
胡大娘子回過神,看向於氏,於氏款款笑道:“三弟妹這是頭一胎,怕是沒經驗,我過去瞧瞧吧,免得三弟慌里慌張的。”
胡大娘子眼中沒什麼情緒,緩了口氣:“去吧。”
於氏這就著人備了車,先一步離開的裴硯催促著下人也備了車,拽著黃大夫上了馬車就往回趕。
黃大夫被這陣仗下的,一路上都沒敢吭氣兒,心裡一邊猜楚沁當下的情形,一邊就在腦海裡過藥方和穴位,胡亂推測楚沁大概會是哪一種難產,又該怎麼治。
就這麼著,兩個人著急忙慌地先一步回去了。裴硯又是下了馬車就火燒火燎地往裡跑,黃大夫哪敢怠慢,拎著藥房也往裡衝。
一路進了正院,裴硯總算停了下腳步,回身跟黃大夫說:“有勞大夫在院子裡等著,若是有事,我會來喊大夫!”
裴硯不安道:“大夫哪兒都別去!”
話音沒落,裴硯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自己進屋去了。
黃大夫在院子裡納悶兒了半天,也摸不清到底什麼情況,只得先坐到石案邊歇著。正院裡的下人倒挺明白,知道這是定國公府請來的大夫,立刻上了好茶和點心,客客氣氣地伺候著。
是以於氏匆匆趕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黃大夫在喝茶。於氏好生一愣,黃大夫見了她趕忙起身見禮,於氏自然要問怎麼回事,黃大夫想了想只能說:“楚娘子好像沒事,三公子帶我進來只讓我等著。”
“?”於氏愣了愣,不失困惑地道,“那大夫就先坐著,我進去瞧瞧。”
“有勞娘子。”黃大夫一揖,於氏便進了門。
臥房裡,郭大娘子打量著裴硯,神情愈發無奈。
她慢慢發覺了,女婿好像是真挺害怕,去定國公府喊了個大夫來不算,回來依舊坐立不安,一會兒讓王宇去找千年人參,一會兒又想起庫裡還有棵不錯的靈芝,這會兒更索性自己讀起了婦科相關的醫書,郭大娘子憋了好半天才沒直接說這東西得術業有專攻,你現學現賣不好使。
加上她也沒仔細打聽過裴硯生母的事情,裴硯到底為什麼怕成這樣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也就不好勸,只能在旁邊看著他瞎緊張。
就這麼著,於氏一進門就覺得——這氛圍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樣啊?
楚沁的母親在這邊住著的事她聽說了,瞧見郭大娘子,於氏立刻就猜到了這是誰。然後她就看出身為楚沁母親的郭大娘子挺冷靜的,床邊的幾個產婆雖然忙著,但也算得上有條不紊,就連生孩子的楚沁瞧著情形也正常。唯獨裴硯這個做夫君的,跟丟了魂似的。
於氏看得無比困惑,便加入了郭大娘子這個“不懂,但不好問”的行列,陪郭大娘子一同安然坐著。
傍晚時分,嬰兒的啼哭終於撞入迷濛夜色,屋裡眾人面色都是一震,從戶部回來後就等在堂屋的楚贇也驟然鬆氣,霍地起身:“生了?!”
很快就聽屋裡的產婆歡歡喜喜地道賀:“恭喜娘子,得了個小姑娘!”
楚沁在筋疲力竭裡聽到這話,感覺跟做夢似的。
她於是半天都沒回過神,其間甚至感覺自己小睡了一覺,雖然就幾息工夫,但也讓她回了些力氣。
這鴿子湯是用整隻的鴿子燉的,楚沁生了一下午,湯就燉了一下午。現下湯色已然成了暗金色,揭開小砂鍋的蓋子,鮮香味襲面而來,湯上飄著幾顆枸杞、桂圓、紅棗,既能溫補又好看。原本連喘氣兒都嫌累的楚沁被這色香味俱全的鮮湯勾得有了些食慾,笑吟吟地拿起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