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將楚沁和安氏都叫到跟前,三個人結伴做些事情。
晚上等裴硯回來,多半時候是夫妻兩個一起用膳,偶爾也一大家子一起用。得凡一起用膳的時候,郭大娘子就會問問他最近忙不忙、有沒有什麼煩心事,楚贇則愛拉著他喝兩盅酒,也趁機把朝中的事情拿出來聊一聊,兩個人處得跟親父子似的,要是楚贇能在裴硯忍不住嘴賤的時候矜持一些別總脫鞋揍他就更好了。
這樣的相處讓楚沁恍然驚覺,母親比她以為的更有本事。因為父親一輩子沒有妾室,她以為母親必定不懂這樣的彎彎繞繞,誰知母親不僅懂,還能處理得巧妙,潤物細無聲地讓大家更親近了,她自己本沒想過要與安氏多打交道。
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末,楚沁想著賺錢的事,著意將幾家商鋪這一個月的賬冊都取來看了看。這一看,就發現別的幾家都還好,唯獨那首飾鋪的陳掌櫃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竟然一個月就給他們賺了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什麼概念?這錢若放在定國公府,可能還不夠過年時給下人行個賞。但在他們這個小家裡,這就是一筆極豐厚的進項了——放在以前,各家商鋪、田宅、連帶裴硯的俸祿和他們兩個人從定國公府領的月例加起來,一個月也就三百兩銀子。
而若單說這家首飾鋪,楚沁記得先前一個月最多也就賺個百來兩,再扣掉掌櫃和夥計們的工錢,交到她這裡的便只有幾十兩。
楚沁不禁大呼裴硯有本事,放個債輕輕鬆鬆就把人家拿捏住了,兩邊一起多賺錢。
而後也就過了兩天,她名下另幾家商鋪的掌櫃也都來了一趟,裡外裡的意思無非是看陳掌櫃賺了錢心生羨慕,也想改成分成拿工錢,楚沁當然是大手一揮就準了。
除此之外,她還給那三百兩銀子的天降橫財做了安排。
她的嫁妝裡除了那幾處商鋪,還有三套宅院。那三套宅院都不大,其中一套是三進的,另外兩套都是兩進,京中的達官顯貴是看不上的,但有些小錢的平頭百姓和家中人口簡單的小官住著正好。由於地方小,修葺起來的開銷也有限。
楚沁先前對這事沒太上心,幾套宅子都空著。如今既上了心又恰好有點閒錢,她就託王宇去尋了工匠,打算先將其中一套兩進的院子修修,想法子租出去。
安排好這些,楚沁心裡總算踏實下來了。過日子無非就是柴米油鹽,而柴米油鹽都是要拿前換的。前些日子那種坐吃山空的感覺屬實讓人不安,現下眼瞧著又能穩步地攢起錢來,她就安心了。
然而這廂她剛合上賬冊,院外就傳來呼喊:“不是我!!!”
楚沁一聽這聲音是裴硯的就轉頭看向窗外。這會兒天已然熱了,她茶榻旁的一扇窗大開著,正好讓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裴硯。
起先也不知他在躲誰,她就見他一進院就回身關門,然後扒著門縫朝外喊:“爹,您是我親爹!這事日月可鑑,絕對不是我乾的!”
外頭的人吹鬍子瞪眼地罵:“我呸!不是你乾的難道能是我閨女?你出來,你出來給我說清楚!”
楚沁一聽,嘿呀,這不是自家父親的聲音?趕緊放下賬本迎出去,望著裴硯道:“怎麼了?”
不及裴硯答話,楚贇在院門外嚷起來:“這臭小子在我酒裡兌水!”
“?”楚沁一眼瞪向裴硯,裴硯矢口否認:“我沒有!”
楚沁看著他不說話。
“我真沒有。”裴硯口吻深沉了些,聽著挺是那麼回事,外面的楚贇卻不信:“我剛才一口就喝出來味兒淡了!昨天晚上那酒都還是好的,今日上午來東院的就他一個!不是他還能有誰!”
楚沁聽完又瞧裴硯,裴硯深吸氣:“真不是我。今日難得碰上我和咱爹都歇息,他一早喊我出去跑馬,我去東院等他收拾好就去了,前後在屋裡待了半刻都不到。再說,我為什麼要往那酒裡兌水?爹哪次喝酒不是我跟著一起喝?”
這話楚沁聽得在理,也覺得裴硯沒有搞這個惡作劇的理由。可楚贇在氣頭上,聽完繼續罵道:“你少在沁兒面前詭辯,你出來!”
裴硯抱臂望著門:“我不出來。”
楚沁:“……”
她被這翁婿兩個無語住了,上前就要開門。
裴硯立刻往她身後躲:“別開!他拿著鞋要揍我!”
外頭說:“開啟!讓我揍他!”
“……”楚沁隔著門縫看看父親手裡高舉的鞋,心裡矛盾了那麼一息,還是把門開啟了。
然後她就眼看著裴硯結結實實地捱了兩下鞋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