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侷促,他於是沒好意思再挑別的,謝了恩便捧著那方木盒告退了。倒是太子有心,稍等了片刻就著人追了出去,又賞了些女兒家用的衣料首飾,只說是太子妃賞的。
一路上,裴硯將那木盒開啟了好幾回,還認真琢磨了一下該怎麼給楚沁。他覺得這東西她肯定喜歡,可若將送禮的過程弄得太驚喜吧……又怕驚擾她安胎!
如此這般,他下馬車進門時臉上自是掛著笑,心下迫不及待地想去見楚沁。但剛邁進門檻,就聽到一個聲音熱情道:“公子回來啦!”
裴硯定睛一瞧,候在門內的是清泉。緊接著,便見郭大娘子從門房走了出來。
郭大娘子是將湯燉好就帶著清泉來門房等著了,這會兒見裴硯回來,她趕緊迎出來,裴硯連忙停住興沖沖往正院去的腳步,恭恭敬敬地一揖:“岳母大人。”
郭大娘子笑意盈面:“看你回來得晚,給你燉了道湯,送去沁兒那裡用小爐子溫著了。”
“什麼?!”裴硯受寵若驚,接著就是一陣五味雜陳——忙了一天回到家竟有長輩給他燉湯,他在定國公府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郭大娘子滿面慈愛,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快去趁熱用吧。”
“……好。”裴硯好歹剋制住了那份酸楚,與郭大娘子一起往正院去。正院裡,楚沁已盯著那隻溫湯的小銅爐半天了,被砂鍋裡飄出來的香味勾得不停地犯饞。
砂鍋丸子湯,母親做的丸子也特別好吃。這湯燉得奶白,湯裡還加了粉絲……她明明晚膳吃得挺好,這會兒聞著味兒就又餓了。
她是礙於母親送湯時說的話才沒動——母親跟她說,裴硯天天早出晚歸多辛苦啊,這湯給他留著。
這話讓她覺得她若先吃一口很不厚道,只得默唸佛經等裴硯回家。可算等到他回來,她立刻迎了出去:“你終於回來啦!”
“想我了?”裴硯待她走近,伸手將她一攬。
當然她也確實是想他的,但如此興高采烈,總歸是跟丸子有點關係。
鑑於岳母在旁邊,裴硯的舉動謹慎了些。攬了她一下就鬆開了,改為拉著手一起進屋。
而後他在膳桌邊落了座,楚沁就親自跑去盛了湯。她盛了三碗,郭大娘子正好默不作聲地坐下來跟他們一起用這頓宵夜。
楚沁饞了半天了,丸子進嘴,心情痛快;
裴硯不大餓,每個丸子吃的時候都是一切兩半,一半自己吃一半喂楚沁;
郭大娘子心不在焉,只淺酌了兩口湯就關照起了裴硯,絮絮叨叨地問他:
“在東宮忙不忙啊?”
“回來這麼晚?晚膳用沒用啊?”
“哦,用了?那東宮的飯菜合口味嗎?”
裴硯始終含著一縷淺笑,一一作答。他本就是生得好看的,這樣溫和含笑的樣子莫名透出一種長輩喜歡的乖巧,本是有意來替女兒籠絡他的郭大娘子不知不覺就看這個女婿更順眼了,笑容愈發欣慰:“我心裡知道,東宮的差事斷不會是簡單的。但你現在年輕,迎難而上地搏一把也好。我們當長輩的幫不了你們什麼忙,只是衣食住行上若有什麼想要的,你只管跟我說。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正可幫你們置辦了去。”
郭大娘子這話說得倒是當真的,她雖不止楚沁這一個孩子,卻只這一個是女兒,也就這麼一個是“嫁出去”的,最讓她擔心。她只盼女兒能過得舒心些,若能幫他們都打理妥當,她這個做母親的多操勞些也沒什麼。
她卻不知道,這話在裴硯心底引起了怎樣的起伏。
原來有長輩關照自己是這種感覺。
他的祖母倒是也很關心他,可終究是見面的時候不多,祖母便也不會開口說要幫他打理衣食住行。
裴硯禁不住地又吻了她一下,從鏡子裡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睛。好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股溫存在無形中蔓延,直到楚沁雙頰泛起紅暈,用手肘碰了碰他:“該用膳了,不然進宮要遲了!”
裴硯皺眉:“你多睡一會兒。”
她心裡琢磨著,妻妾紛爭固然是因男人而起,但這妾既已在了,光擋男人大抵也沒用。萬一安氏知道裴硯長久不見她是因為他們這當岳父岳母的在費心擋著,不免也要記恨楚沁,那這事就成了壓住葫蘆起了瓢,裡外裡還是給楚沁惹麻煩。
楚沁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愛不釋手,滿目驚喜地問裴硯:“這是哪兒來的?”
東院,郭大娘子關照完了女婿,自顧用了早膳,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