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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芝麻糖

母親……”

“對了,府裡新得了幾套首飾,一會兒你們兩個都來挑挑。”胡大娘子刻意提高聲音,蓋過了於氏的話。於氏只得住口,不敢再說。

與此同時,王宇步履匆匆地趕到了學塾。

課堂裡,裴硯正被先生叫起來背書,眼見王宇的人影晃過門口,他眼底一顫,當即一揖:“我院子裡有些事,得回去一趟,老師恕罪!”

說罷不等先生髮話,轉身就走了。

“哎你……”教書的曹先生顯而易見地一愣,但不及他反應過來,裴硯已經出去了,屋裡唯餘幾個和他一樣目瞪口呆的學生。

裴硯走出課堂也沒停,風一般地從王宇跟前掠過,王宇急忙跟上,聽到他問:“如何了?”

王宇道:“如公子所料,端方閣那邊果然咽不下這口氣,一瞧就是要拿咱們娘子開刀。”

“呵。”裴硯喉中發出一聲冷笑。

他太清楚他這個嫡母了,她素日以端莊大方示人,私底下磋磨人的小手段卻很多。

早些日子他沒為楚沁上過什麼心,是因為覺得胡大娘子不過是看他不順眼,沒必要欺負剛過門的兒媳,昨日楚沁所言卻讓他知道,他想得太簡單了。

這樣的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在他心裡,胡大娘子刻薄他,他可以忍,因為他的生母確實德行有虧,難免讓胡大娘子心裡存怨,這是他身為兒子應該還的債。

但是欺負到他家人的頭上,那不行。

裴硯一路走得很急,學塾在裴府的最東側,到胡大娘子的端方閣本有近兩刻的距離,他不到一刻就走到了。

離院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他人未到聲先近:“楚沁!”

說話間邁過門檻,他一看楚沁跪在廊下,火氣頓時更甚。

坐在堂屋裡的婆媳三人聞聲俱是神情一滯,不約而同地望向院中。裴硯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楚沁身邊,伸手就扶她:“起來!”他沉聲。

“……”楚沁邊起身邊望他,“你怎麼來了?”

裴硯神色淡淡,這才道:“我有本書找不見了,有沒有落在你房裡?”

“你哪往……”楚沁想說“你哪往我屋裡放過書”,說到一半被他眸光一劃,驀然回神,“哦……你昨晚看的那本?沒拿走麼?”

“早上走得急,忘記了。”裴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頷首一笑,“帶我回去找找。”說罷他語中一頓,這才望向屋裡,先看了看於氏與苗氏,最後目光停在胡大娘子面上。

“同樣是來向母親問安,怎的兩位嫂嫂都坐著,就我家娘子跪在外面?”他問得一字一頓。

楚沁清晰地感覺到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胡大娘子的臉色一分分發白,眼中卻幾乎冒出火來,隔著一方堂屋,她咬著牙關與裴硯對視,眸中的恨意直讓一旁的苗氏都看得怕了。

苗氏站起身,侷促地笑道:“三弟消消氣,實是……實是弟妹到得遲了,母親不得不教一教她規矩。”

“到得遲了?”裴硯睃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摸出懷錶開啟,旋而輕笑,“這不是才剛過六點半?不知我家娘子遲了多久?”

苗氏不料他會這樣不給面子,驀然噎聲。裴硯不再理她,似笑非笑地望向胡大娘子,胡大娘子深深吸了口氣,冷然道:“你這媳婦才過門不到半個月,就已主意這樣大了,連個妾室也容不下。我若再不管,她……”

“連個妾室也容不下?”裴硯揚音重複了這句話,胡大娘子止了聲,他輕哂,“母親明鑑,昨日那四個人是她帶回去、我送回來的,她本意是讓我好好挑一挑,可是吧……”

他慢條斯理地咂了下嘴巴:“那四人都樣貌平平,才學更是疏陋,實在不合我的心思。母親若覺得她們好,送給二哥也是個去處,何必非往我睦園塞,塞不進來就拿我娘子出氣?”

“你……”

他抑揚頓挫的口吻屬實是把胡大娘子氣著了,連楚沁都詫然望著他。

裴硯好像全未察覺她們的瞠目結舌,自顧無奈地搖搖頭,一手抓過她的手,一手拎著那懷錶的錶鏈,邊將表放進她手心裡邊說:“表送你了。日後正事上多看看時間,既別自己遲了落人話柄,也別讓旁人給你亂安罪名。”

那懷錶沉甸甸的,色澤是那種銅面特有的暗黃,圓圓的一枚用得已有些發舊,卻讓楚沁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兩拍。

她怔怔地再度抬眸望他,他將她的手一握:“快去幫我找書,課上要用,再不回去要挨罰了。”

“哦……”楚沁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