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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興之餘又有點害怕:一盒藥還沒進醫院,葉知秋的5000不說,自己和胖子也已經各墊進去了3000,三年的工資兩天就沒了影,後面還有鉅額的臨床促銷費用、醫藥公司的走票費用(注)。這還不過是一家醫院,萬一虧了,那可真要被如山的債務壓死了。

他在電話裡剛流露出一點擔心,就被葉知秋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書呆子啊書呆子,呆得象豬。我們的萬注射液出廠價一瓶6塊5,買斷價只要4塊,到了病人血管裡就是80,給醫院最少可以開到50,關係硬的話60以上醫院也要,你算算一瓶毛利潤有多少。只要你有本事讓醫生把這藥用出去,一天一家醫院用個500瓶,毛利潤就是2萬2千5,一個月就是60多萬,多少前期費用和促銷費用也衝得掉。何況象二院這樣的大醫院,一天何止500瓶,只要醫生願意,翻幾倍也可以。關鍵看你有沒有本事讓醫生用。”

王雨不服道:“上次又沒說清楚差價,我哪知道有這麼大的利潤。”

“嘿嘿,這兩個是剛上市的新藥,零售價是新定的,我本來也不知道,買斷價更是老頭子剛弄好的。這年頭就是豬來做藥也不會虧,該花的你花就是了。”

王雨擱下話筒,再一次拿出自己的積蓄,全部扔給胖子:“一院那邊你趕快搞定,我明天回鄉下上班,城裡就交給你了。”

胖子胸脯拍得山響:“我辦事你放心,就等著數錢吧。”

王雨凌晨一早趕回後山鄉,醫院裡靜悄悄地。他先到病區裡轉了轉,值班的護士正趴在桌上瞌睡,王雨也不驚動她,看病歷有一個前天手術的膽囊炎病人,就到病房裡去看看。誰知剛進門就被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拉住:“醫生,快來看看他爸,叫他也不答應。”

王雨仔細一看,病人呼吸急促、神志不清,不由嚇了一跳:難道是呼吸窘迫綜合徵?這可是極其危重的。眼光掃過病人全身,竟然沒有輸液!只有一瓶氧氣不緊不慢地冒著氣泡。王雨的火氣噌地衝上頭頂,連忙跑去叫醒護士:“醫生呢?2床為什麼不輸液?”想想現在說這個沒用,連忙拉過電話呼常院長,護士卻在一邊咕噥:“死2床,死老頭子,鬧了一夜還不夠,一大早又來作怪。”慢慢騰騰地去叫醫生。

常院長的呼機倒是24小時開著,聽王雨一說也嚇得不輕,連忙從家裡趕過來。王雨又聯絡救護車司機,讓他立即把車開出來,等他放下電話,醫生才睡眼惺鬆地出現在面前。

王雨蓄了滿肚子的怒氣要發洩,見是個年紀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女醫生,勉強壓住火氣道:“還沒睡夠?2床為什麼不處理?連水都不掛?”

那醫生疑惑地說:“他就是說呼吸有點不舒服,胸口有點悶,又沒什麼大事,我看象是神經官能症,這個要處理什麼?不掛水是因為水掛不上,他的靜脈太難打了,護士打不進。”

王雨再也忍耐不住,一拳擂在桌上,登時將薄板的桌面擂出一個大洞,嚇得兩個小女孩全身一抖。彷彿是大半的怒氣隨著這一擂衝入了洞中,王雨又冷靜了半分,強行壓低聲音喝問:“靜脈難打就不掛水?這是哪個學校教的?你們不會請總值班設法解決?神經官能症!哼,病人快要死了!”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應該立刻轉院,後山根本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技術條件和相應硬體。但手術後的病人轉院對一家醫院來說是很大的事,這本身就說明醫院條件不夠誤事了,自己是新來的副院長,不好太自作主張。王雨只好強迫自己忍著,根據後山的條件追加了一些根本沒什麼大用處的措施,又弄清了大概的情況:病人昨天早上就說胸悶,外科醫生看過後認為沒什麼,也沒處理。下午下班時病人又叫難受,外科醫生看了也沒做什麼處理。到了昨天晚上病人輸液處腫了,只好重新建立靜脈通路,誰知怎麼也打不進。醫生就說算了,反正常規輸液的分量已經夠了。到了半夜病人又開始說呼吸不舒服,胸口悶,整整折騰了幾個小時,一直到下半夜才安靜下來。醫生護士這才得以休息。

王雨越聽越怒:早上不明原因的胸悶就是有異常的訊號,雖然那時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引起胸悶,光憑這也不能判斷呼吸窘迫綜合徵,甚至一般根本想不到這麼嚴重的情況,但假如醫生重視不明原因四個字,做好記錄和交班,以後其他醫生處理起來也會慎重一點。而且病人一般就是一直不舒服,也不會一直叫醫生,等下午和晚上再叫醫生時已經晚了,但如果馬上轉院還有很大希望。到下半夜“安靜下來”其實已經神志不清,那時即使病人已經在一院,搶救成功率也很低。而拖到現在,只怕神仙也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