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這一路行來,曉行夜宿,倒也沒有再出過什麼事情。好像仙人廟派出來的人,一再受挫,就不敢再招惹他們了。這天,到了南陵。雲中鶴舒崇的家,李雲龍還是十二歲那年,跟著李襄樊來過,幾天前又來過,所以有些熟悉,他們找到鵝嶺,差不多已是已牌時光。
熟悉的山景,依然如故,一條鋪了青石板的道路,直達舒家莊院門口。李雲龍想起兒時情形,想起了老父,心頭自然感到有些唏噓。舒家莊的兩扇黑漆大門,緊緊閉著,四周靜悄悄的,沒看到人。李雲龍記得,舒家莊大門前一塊空地上,從前經常有小孩子在玩,自己也在這片曬場上和不認識的孩子一起疊過石塊,玩過泥巴,如今竟然一個孩子也不見。當然當年和自己一起玩的孩子都已長大了,但下一代的孩子呢?自然還會到這塊草地上來玩了。
他們漸漸走近大門,李雲龍當先走上幾步,跨上石階,舉手叩了兩下銅環。大門立即呀然開啟,走出一個一身青布勁裝的漢子,目光冷冷的打量了李雲龍和身後兩人一眼,問道:“你們找誰?”口氣顯得不太友善。
李雲龍不知他是什麼人,這就一抱拳道:“在下李雲龍,是找舒叔叔來的。”那漢子聽他稱舒叔叔,臉色稍見和緩,點頭道:“你請稍待,在下進去通報一聲。”說完,砰然關起大門。
李雲龍只好站在門口等候,司馬瓊道:“大哥的名字叫李雲龍?”“恩,李雲龍是我的本名,李飛是我在江湖上用的。”
過不一回,那漢子才開啟大門說道:“家師請瀧兄三位進去。”一同進入大門,那漢子又關上了門,才搶在前面領路。李雲龍其實不用他領路,也自記得,四人穿過大天井,只見階上站著一個兩鬢微見花白的頎長老者,一臉笑容迎了下來,呵呵一笑道:“賢侄,幾年不見,你長得高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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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龍急忙趨上去,屈膝道:“舒叔叔在上,小侄給你老人家請安。”同時傳聲讓他不暴露他身份舒崇一把把他扯起,只是打量著他,顫聲說道:“賢侄不須多禮,你想死愚叔了,唔,你同來的這位少兄、這位姑娘是誰?遠來是客,快快到廳上待茶。”
李雲龍朝白素儀、司馬瓊二人道:“這就是我舒叔叔。”一面又朝舒崇道:“舒叔叔,他們是小侄的義弟白素儀、義妹司馬瓊。”兩人也跟著施禮,叫了聲:“舒大叔。”
“不敢,不敢。”舒祟墀含笑道:“白少兄、司馬姑娘請。”他把三人讓進大廳,分賓主坐下,—名莊丁就送上了三盞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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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祟一指侍立的那個青年漢子說道:“賢侄,他是愚叔的大弟子,叫做全長根。”一面朝他徒弟道:“這瀧賢侄是我李大哥令嗣,你年紀比他大幾歲,叫他李師弟好。”李雲龍連忙和他握手,叫了聲:“全師兄。”
李雲龍又道:“小侄是……”接著就把這幾天以來的情形,簡略的說了一遍。舒祟連連點頭,說道:“這位司馬姑娘能出汙泥而不染,尤為令人敬佩。”李雲龍道:“小侄前來拜謁舒叔叔,—來是叩問金安,二來是有一件事想拜求舒叔叔的。”
舒祟道:“賢侄有什麼事,只舒請說。”李雲龍道:“三妹脫離仙人廟,無處可以安身,小侄有事在身,同行又諸多不便,所以想請求舒叔叔,暫時住在舒叔叔府上……”
“這個……”舒崇沒待他說下去,忽然面有難色,沉吟了一下,才道:“只怕不妥,司馬姑娘離開仙人廟,愚叔是江湖人,江湖上最忌諱的就是收留叛離師門的人,仙人廟朱觀主若是興師問罪,愚叔這點微末之技,如何惹得起他?賢侄此事愚叔實在難以應命。”他說出這幾句話來,臉上不期流露出痛苦之色。
這也難怪,方才剛剛說過司馬姑娘能出汙泥而不染,尤為令為敬佩,如今一提到要暫時住在他家裡,就拒人於千里之外了。人,誰都難免自私,就因為有了這點自私之心,自然不無愧作。李雲龍一向知道舒叔叔是個義薄雲天的人,和他父親又是好朋友,想來這點小事,無有不允之理,沒想到他方才說得聲淚俱下,慷慨激昂,一下居然變得畏首畏尾起來,一口拒絕了。道義、交情,原來都是口頭上說說的。
李雲龍一時不禁氣得俊臉通紅,勉強笑道:“舒叔叔既有未便,小侄那就告辭了。”舒祟好像巴不得他快走,也不挽留,立即站起身,含笑道:“賢侄有事,愚叔就不好挽留了。”李雲龍道:“二弟、三妹,我們該走了。”舉步往廳外行去。
白素儀看大哥負氣走出,就朝舒崇拱拱手道:“舒大叔請留步。”說著就和司馬瓊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