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正準受收拾狼藉的水晶大廳,卻被虎族之王揮揮手給阻止住了:“不要收拾了,就這樣吧,只有看到這些狼藉的東西,我才能保持清醒。”
聲音中充滿了落寂、無奈和無邊的虛弱。
身材雄偉的虎族之王好像在一瞬間蒼老十歲,再也沒有了剛才高聲暢飲的豪爽,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那樣癱軟在寬大的椅子上。正有殘存的酒水順著他那花白的鬍鬚滴落在紅色的天鵝絨長袍上。
從頭上摘下早已經歪歪斜斜的王冠,看了看這個把他的腦袋壓的很不舒服的東西,重重的丟在桌子上,揮手屏退了所有的侍從和奴僕,長長的嘆息一聲,好像撥出胸中的悶氣一樣發出舒適到了極點的呻吟:“好了,再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傢伙,終於可以說點正事了!”
一瞬間,這位蒼老的王者眼眸中射出一抹鋒銳的光芒,好像在鞘中隱藏了很多年的利刃那般。
寶刀雖老,鋒銳猶存!
從法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充滿了凜凜威勢!甚至連道格拉斯都感覺到了這種威勢帶來的壓迫感。
和剛才喜好頌詞只知道喝酒的那個法斯比起來,這才虎族之王真正的面目。
法斯好像一隻下山的猛虎,做到了佩姬公主和道格拉斯的對面,平視著他們。
“我的珍珠,我的侯爵……現在你已經是公爵了。隨便是侯爵還的公爵吧,我們都知道那一點都不重要!”虎族之王那帶著酒氣的呼吸幾乎要直接噴到道格拉斯的臉上,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這邊的變故,想必你們兩個都已經知道了吧?”
來到這裡,絕對不是為了得到一個公爵的虛銜,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虎族皇儲的病情,以及對未來的安排。
道格拉斯和佩姬公主都沒有開口,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很好,那我就不必再多說了,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我的皇儲已經病的非常嚴重,是死是生就只有神才能知道了。”說起僅剩下的那個兒子,說起泰格族唯一的皇儲,尤其是說起他的生死,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和他毫無相關的事情,虎族之王的語氣中聽不到任何悲痛或者哀傷之類的情感,有的只是最冷靜的陳述和分析:“我的兒子如果……我是說如果,雖然這個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但我還是要假設一下。如果我的兒子還能夠痊癒,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不能……”
說到這裡,虎族之王的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馬上就以更加果斷更加決絕的語氣說道:“如果皇儲不能痊癒,你們要做好準備。”
至於是做好什麼準備,其實已經用不著細說,在場的這三個獸人都心中雪亮。
虎族皇儲病重的訊息,是不可能長期的隱瞞下去的,遲早要公之於眾。這麼重大的事情,一旦公開,必然引起很大的震動。尤其是在目前的這種局勢之下,很可能會讓虎族內部出現某種程度上的內亂,必須為此做好準備。法斯只留下道格拉斯和佩姬公主,其實也是在暗示,佩姬殿下已經是他備選的皇儲了,道格拉斯必須為佩姬公主登基成為下一任的虎族之王做好準備。
“剛才你見到的那些長老和將軍,都是手握重權的厲害角色,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們都是隻會誇誇其談的酒肉之徒吧?”虎族之王的眼睛已經眯縫起來,眼神中充滿了狡猾的味道:“皇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露過面了,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具體的訊息,但這些人都跟隨我幾十年了,政治嗅覺十分敏銳。我知道他們肯定察覺到了一點不對頭,卻不敢肯定。如果我表現出悲傷之類的神態,他們肯定可以猜到一點什麼。”
對於玩弄了幾十年權術的虎族高層而言,能夠透過虎族之王的日常表現猜到皇儲已經出現了某種意外,這一點都不奇怪。如果他們猜不到,那才真的是很奇怪呢。
“這次宴會,其實就是我的回應他們的猜疑。不過我懷疑宴會的效果,因為你們倆來了。”
無論虎族之王怎麼遮掩,突然之間就把外嫁出去的佩姬公主調回來,而且還有道格拉斯同行,這麼明顯的欲蓋彌彰動作肯定會引起那些實權派更大的懷疑。
無論是那個大的種族,內部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
尤其是涉及到皇位這種事情,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相殘,無論發生什麼樣的劇變都不稀奇。
“我擔心的是有些實力派覬覦虎族王座,或者他們會在知道皇儲的病情之後偷偷摸摸的有所準備……”
虎王法斯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再也沒有精力不問具細的總攬所有的事物,必然要把全力下放到其他皇族成員手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