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根本就不在乎資歷這種很無聊的東西,依舊在研究和學習中過著避世而居的日子,連道格拉斯都只聽過他的名字,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本人。
看到菲斯洛德和雷納德相對而坐,道格拉斯感覺很奇怪:雷納德為什麼為找來這個除了資格最老其他方面都一無是處的老猿人呢?他們究竟在商量些什麼?
老猿人菲斯洛德確實已經非常老邁了,老的連他自己都記不起自己的年齡了。
菲斯洛德努力睜開因為眼皮下垂而顯得無比老邁的眼睛,或許是因為幾十年如一日閱讀研究的緣故,老猿人的目光十分模糊,看起來好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霧氣,以至於讓視力大受影響。
老猿人那雙顫巍巍的手掌好像要端起酒杯的樣子,卻把酒杯給碰倒了,酒杯裡的美酒在桌面上肆意流淌,還有一些濺到了老猿人的袖子上。
身後那個美貌的女奴正準備過來收拾,卻被雷納德一個收拾給止住了。
因為雷納德清清楚楚的看到老猿人正用手指蘸著紅色的美酒在桌子上勾畫著什麼。
用殷紅如血的美酒在在桌子上畫出一條略微彎曲而又傾斜的直線,然後在這條直線的末端輕輕一點,留下很大一灘酒漬:“如果我是那個犬人神子的話,在佔領呼倫爾城之後絕對不會停留,稍事休整馬上就會直逼帝京。而且我肯定不會走大路,一定會穿過茂密的原始叢林,走最短的距離用最少的時間,直接兵臨帝京城下。按照時間推算,最早今天后半夜,最遲不超過明天中午,我們就可以聽到攻城的號角了!”
在道格拉斯的位置上,根本就看不到老猿人替他描繪出的行軍路線有多麼精準,但卻對他的估算之準確深感震驚。
老猿人所描述的戰術正是道格拉斯採用的掏心戰——直逼帝京。
而且他估算的時間和肯特大軍的既定安排分毫不差:因為道格拉斯已經給肯特大軍下了死命令,必須在明日拂曉之時達到帝京城下,而且馬上發起攻擊。
雷納德同樣猜到道格拉斯會採用直插帝京的冒險戰術,但他絕對沒有想到肯特大軍的速度會這麼快——明日就發動攻擊,這也太快了吧?難道道格拉斯的軍隊不需要修整也不需要做戰前準備嗎?
“不要懷疑我的判斷,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陪著我這個老朽的猿人喝酒,而是應該馬上組織撤退,離開帝京。”
離開帝京?這句話幾乎讓雷納德當場跳起來。
就算道格拉斯兵力雄厚,就算肯特大軍神速無比,但這裡是帝京是,是雷納德辛苦經營了好幾年的基本盤,是整個帝國的核心中樞,怎麼能不戰而退的把帝京拱手讓給道格拉斯呢?
不管怎麼說,雷納德手下還掌握著雷因族最精銳的軍隊:黃金獅子團。而且還有高大厚實的帝京城牆作為保護。只要把精悍的黃金獅子團駐紮在成為,以帝京城池作為依託背城而戰,雷納德就算沒有擊敗道格拉斯的把握,也有絕對的把握堅守至少半年。
道格拉斯的肯特大軍遠征冒進孤軍深入,各方面的壓力肯定很大,他們耗不起太多時間。
就這麼不戰而退的話,雷納德王子的尊嚴何在?黃金種族的顏面何在?
“尊敬的菲斯洛德閣下,難道連您也認為我打不過那個可恥的犬人?”雷納德的臉上已經隱隱現出了怒容:“只要您調集聖殿……教會的信徒和聖騎士團幫助我作戰,我一定可以把那個可恥的犬人打的落花流水,而且我保證在戰爭結束之後奉您為教皇!”
因為主神和戰神的決裂,昔日的聖殿已經名存實亡。信奉主神的獸人們正在準備把以前的聖殿改為類似於人類教廷那樣具有嚴格制度的教會,當然會選出一位威德足以服眾的教皇。
教皇的榮耀和權勢足以改變大陸格局,自然會有很多人爭搶。就算是在帝京殘存的聖殿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很多人都在盯著這個位置。
從功績的大小、從名聲的顯赫程度上來看,菲斯洛德都不足以勝任。因為他沒有自己的勢力,也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看起來最不合適。但是正因為同樣的原因,他成為教皇的話才不會被太多人反對,因為他絕對不會傾向於任何一方。
讓菲斯洛德成為主神神教的教皇,是各方妥協的結果,同時也可以避免格努須的信徒進一步分裂。
尤其是在戰亂時期,這樣的安排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菲斯洛德當然知道自己早已經成為各方內定的教皇,但他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欣喜或者得意之類的表情,而是一副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