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打量著這片小小的宿營地,開始陷入深思:如果我是那個蛇人祭司,會從哪個方向發起突襲呢?
高高的懸崖峭壁上?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山崖上的瀑布衝擊力太大,而且岩石十分光滑,不適合停留。深潭的淺水區?那更不可能了,因為水紋的波動會暴露藏身的位置。唯一可以隱住身形而且便於發起突襲的地方就是身後的那幾株大樹。
那是幾株叢生在一起的巨大樹木,也不知道生長了幾百年,僅僅只是幾棵樹木就覆蓋了很大的區域,好像一片小型的叢林。
那裡最靠近宿營地,最方便發起攻擊,而且一旦情況不妙,轉身就可以退回到茫茫的林海之中,實在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絕佳地點。
站在敵人的立場,從敵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很快就得出了最終的結論:如果我是那個蛇人祭司,肯定會把藏身地點選在這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夜色徹底籠罩了整個森林的時候,水邊的宿營地已經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蟲鳴聲和獸人們的鼾聲,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野獸嚎叫,所有的這一切聲響,都掩蓋在瀑布巨大的轟鳴聲中。
除了那幾個守夜的獸人之外,整個宿營地已經一片安然。
道格拉斯摸了摸手邊的砍刀,小心翼翼的從宿營地潛行到了那片突兀出來的樹叢裡。茂密的枝葉掩映之下,道格拉斯早已經和樹叢渾然一體。
握緊了手中刀,瞪大了眼珠子埋伏在樹上。夜色中的森林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而又安寧,但是道格拉斯卻清楚的知道,在這片安寧的表象之下,隱藏著隨時可能降臨的致命殺機。
第二十章 格殺祭司(上)
寬廣而又茂密的叢林形成了獨有的小氣候,幾乎每個夜晚都會落一下場雨來,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夜雨再一次如約而至,只不過這一次的雨水下的並不算大,也沒有了磅礴的氣勢,淅淅瀝瀝下的不緊不慢,整個森林已經淹沒在漆黑的細雨當中。
道格拉斯緊緊的貼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控制的細密綿長,彷彿已經成為樹枝的一部分。
也只有在下雨的時候,大森林裡才會顯得如此寧靜,除了那些幾乎低不可聞的小蟲嗡鳴之外,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細雨之聲。習慣了鳥鳴獸吼,突然進入到這種安寧的環境,好像還有點不適應。
雖然穿著皮鎧,卻也擋不住雨水長時間的浸潤,道格拉斯的身上早就溼透了。為了防止手裡的看到出現反光而被謹慎的蛇人祭司覺察,專門把砍刀隱在胸前。雖然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的冰涼,胸前的砍到卻和體溫一樣滾燙。
全神貫注的傾聽著雨夜密林中的一切聲響,當左後方的小蟲鳴叫之聲稍微一滯的時候,道格拉斯立刻就覺察到了:終於來了!
一道幾乎徹底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影子悄無聲息的由遠而近,身形飄忽的如同沒有實質的幽靈,好像隨著微風飄蕩過來的一樣:蛇人祭司已經近了。
和預想的完全一樣,蛇人祭司稍微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就毫不猶豫的做出了和道格拉斯相同的選擇:來到這幾株大樹構成的“突出”地帶,隱藏在樹叢之中,不僅可以極大的隱蔽自己,而且擁有良好的視野,進可攻退可守,實在是最好的選擇。
樹上的道格拉斯屏住了呼吸,握緊了已經被體溫熨的滾燙的砍刀,全身的肌肉都虯結起來,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一樣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樹下的蛇人祭司眼神中閃過一抹兇狠的光芒,無聲的笑了:把宿營地建在背水之處,確實很利於防備突襲,這說明那個擁有神性的犬人確實很有眼光。但這本身就是最大的錯誤!蛇人種族的祭司天生就有操控水流的能力,在水潭旁邊宿營,等於是把自己的生命送給了死神。
結了一個很詭異的手勢,蛇人祭司開始低聲吟唱咒語,同時舉起了手中的蛇形匕首。
這個咒語很長,吟唱了足足有三分鐘也沒有完成,祭司高舉的右手不住顫抖,好像那柄輕巧的匕首有千斤之重。
隨著咒語的吟唱和蛇形匕首的指引,宿營地背後的深潭已經起了很大的變化。
潭水好像在一瞬間被煮沸了,發出密密麻麻的咕嘟聲,深達十幾米的潭水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竟然高高隆起。隆起的潭水凝而不散,漸漸的彙整合一個幾乎和瀑布一樣高大的巨蟒:由潭水構成的巨大蟒蛇。
蟒蛇無聲的扭曲著,活動著,在漆黑的雨夜之中閃耀著粼粼水光。
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