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能有誰來看啊?就算來檢查,也就到團部和離團部較近的那幾個單位。像我這小小的炮連,人少槍缺,還沒什麼好景兒。從團部坐車到這兒也要好幾個小時,一路顛簸,塵土飛揚的,還能檢查得到我這兒?就是團長本人一年到頭來這兒的次數也是可數的那麼幾回。一來,別管是老連長還是我總是列舉種種生活上的困難,要求團長多考慮。這些當然全是實情,只是事情辦起來總還是要一步步的來。於是就形成了,他每次來都會在我們的要求下做出某些承諾,可是等他下次來問題還沒有解決的怪圈。牢騷、埋怨以及我特有的冷嘲熱諷,這些東西不論哪個領導也不會喜歡聽。可是我本人就是一個不找領導喜歡的人,我當然也知道團裡經費緊張,我也知道由於我們連的位置偏遠,使同樣的工程耗資更多。也許是怕了我們再提要求他達不到,也許是那長長道路使人望而卻步,反正團長除了大年初一那天來禮節性的拜過年,今年還沒來過呢!不過地處偏遠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聽鄭排說他們那兒每到週末出門證就吃緊,我們這兒絕對不會。誰也不會傻乎乎的跑出去的。出去幹什麼啊?連裡也不可能因為你要出去玩還派輛車給你。在這地方沒車你能去哪?就算你腳程再厲害,弄個像上次那樣的急行軍,恐怕還沒到集市就要返回來了,因此這裡連糾察都省了。每當班、排長們一高興表揚幾句戰士的時候,戰士總會開玩笑的問能有什麼獎勵。回答也總是:“獎勵嘛!到週末給你出門證,但你可要用啊!”一想到此,我不禁笑了。大家就算不出去不也挺好的嗎?玩撲克、練拳腳、表演個花式攀爬,自己也可以忙裡偷閒的看看書,給家裡寫寫信什麼的。
我的笑容不曾收斂,耳邊王平安排工作的聲音也不曾停歇。暗叫不好,人家這畢竟是在工作呢!我不認真聽也就算了,怎麼還敢明目張膽的開小差?於是,身子挺直了,頭也擺正了,眼睛也有神了,就差沒作筆記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每次王平開會我都不帶東西,反正都在他本子裡了,我要想說什麼、幹什麼,直接把他的本子拿過來不就得了?從軍校開始,我們對對方的筆記就瞭如指掌了,這麼多年還能有什麼不認識的?
王平並沒有因為我的變化,而有所變化。依然是按部就班的劃分和強調衛生責任區。他工作太細緻了,安排到班還不算,甚至提出了某些人不適合作哪些區域!下面的人看到我來了精神,也都頻頻記錄。我心裡好笑,你們都記個啥呀?現在說的是二排,別人跟著記什麼?都是些充門面的樣子貨。哎!可有些事該充還是要充的。你比如這次大掃除,明知道檢查不到我這兒,還要忙個底兒掉。再比如當王平結束了工作安排,我還要說:“同志們,指導員講得這些都很重要,上面有人來檢查說明上級對我們的重視。因此我希望各位端正態度,認真完成。好,大家趕緊回去落實吧。”
人都走乾淨了,我才開口問:“說的這麼熱鬧,倒是那位神聖要來啊?別像上回似的,說是師長帶隊,最後就來倆參謀在團部轉了一圈兒就回去了。”
王平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哎呦!你睡醒了?”
“瞎說,我根本就沒睡!”
“得了吧。你一直閉著眼在笑,當我沒看到?一定是做夢娶媳婦呢吧?”
“哈哈哈!沒想到你王平也學會開這種玩笑了。我媳婦兒還不知道在哪兒轉筋呢?你可都快結婚的人了,別這麼不正經啊!說正事兒,到底誰來啊?這麼隆重。”
“聽小道訊息說是軍區一級的。”
“這麼高規格啊!能到得了團裡嗎?”我半開玩笑的問。
“你說呢?”
“我哪兒知道,我又沒去開會。”
他笑了,“哦,這樣啊!好,那好下次讓你去。”
這個話我可不接茬,於是選擇了沉默。
“好了,不叫你去。咱們團長你還不瞭解嗎?就是知道,他可能在會上說這事兒嗎?再說了,那是軍區派人下來!隔了好幾級呢,他也未必能知道。”
身子向後一靠,我長呼了一口氣。“軍區一級的就更好辦了,都不一定能到團裡,咱們還緊張個啥?”
王平點頭表示同意,不過該他作的他一定不會放鬆。衛生情況在全連官兵(當然也包括我)的努力下,也還是有一定起色的。不過,天知道能保持多長時間?難道你能叫人不拉屎,風不刮土,戰士穿鞋別進班?花半天時間來搞這些形象工程,也算是對得起團長和我們自己的良心了,至於說到時候會怎麼樣我才不在乎呢。所以也就是這天下午,此後我們又像往常一樣生活訓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