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司令，既因東西兩路吃緊，放棄已有準備的平滿納會戰，那就必須考慮主力作戰略轉移和轉移的路線問題，特別是必須集中兵力保全臘戍的兩大門戶——棠吉和梅苗，不應再作無準備的曼德勒會戰。”

杜聿明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按目前的態勢和準備情況，短期內殲滅入緬日軍已無可能，曼德勒會戰只會是水中撈月。他必須說服羅卓英構築棠吉、梅苗防線，保住遠征軍的後勤基地臘戍。此舉雖會和日軍持久對壘，但至少可以保證遠征軍不會慘敗。

“杜副司令，你的意見我會認真考慮。”羅卓英和杜聿明和稀泥。杜聿明無可奈何，只能留下看命令計劃是否能重新部署。

四月十九日拂曉，東方黛青色的天空現出一絲魚肚白，賓河渡口陣地萬籟俱靜。孫立人和113團趴在戰壕裡嚴陣以待，準備對南岸日軍發起攻擊。

“師長，四點了。”邊上的副官提醒。

“按原計劃，五點開始進攻，讓弟兄們等訊號彈。”孫立人話音剛落，一串捷克機槍射擊的聲音劃破寂靜。

“誰在開槍！？”

“也許是走火。”

南岸的日軍驚覺了，紅色彈道織成的火網罩向北岸。

“師長，怎麼辦！？”

“發訊號彈，提前進攻！”

訊號彈帶著尖利的哨音，在黎明前的天宇開出一朵璀璨，衝鋒號同時吹響。全線同時開火，113團吶喊著衝向南岸。

戰鬥至破曉，113團左翼部隊將日軍一線陣地完全佔領。戰鬥轉進到山地，日軍猛烈反撲，國軍已得陣地幾易其手。在日軍優勢兵力壓迫下，孫立人不斷用小股部隊進行擾亂突擊，虛虛實實地設定疑兵，日軍始終不知進攻國軍真實兵力。兩軍反覆肉搏衝殺，戰鬥至中午，仁安羌油田裡已積起了一堆堆的屍丘。

“孫將軍……”史利姆有些六神無主，113團已經倒下很多士兵。

孫立人沒有看史利姆，兩眼盯著日軍陣地背面的山包，幾座巨大的油罐聳立蒼穹。

“張琦！”

“有！”三營長張琦逼出膛音。

“看見那幾座油罐嗎？”

“看見了！”

“帶人把它炸掉，能不能做到？”

“炸不掉我提頭來見！”

鐵血男兒（1）

“看見那幾座油罐嗎？”

“看見了！”

“帶人把它炸掉，能不能做到？”

“炸不掉我提頭來見！”

瓢背遠征軍司令部會議室內高官圍坐，空氣裡瀰漫著火藥味。杜聿明臉色鐵青，史迪威、羅卓英不但沒有聽他的意見重新部署，反而要將遠征軍進一步分散。

“杜將軍，根據喬克巴當西南面發現三千敵軍的情報，第二OO師必須立即開往喬克巴當向敵攻擊，否則新編38師和英緬軍的退路會被敵人截斷。”史迪威強壓著對杜聿明的反感。

“請問總指揮——此情報是誰的情報？”杜聿明在“總指揮”三個字上頓一下，有諷刺的意思。史迪威在二OO師從同古撤退問題上和他鬧翻後，曾返回梅苗向亞歷山大報到，表示自己歸英方指揮。

“英軍提供的情報！”史迪威有點不耐煩了。

“據第5軍騎兵團的偵察報告，新編38師此時正在仁安羌與敵激戰，喬克巴當並無敵軍。你為何相信英軍的情報，不相信國軍的情報？”杜聿明冷眼看向史迪威。

“杜聿明！我是你的上級，沒有義務向你作出解釋！”史迪威猛地一拍桌子，羅卓英在邊上嚇得一激靈。

“那就恕我不能從命了。”杜聿明起身要走，羅卓英慌忙拉住。

“杜副司令不要動怒，要以大局為重，大局為重……”羅卓英拍著杜聿明肩膀勸說。

“大局？是不顧一切掩護英國人撤退的大局？還是十萬遠征軍將士性命的大局？”杜聿明瞪著羅卓英問，他早就對這個對史迪威言聽計從的司令感到厭惡。羅卓英愣在那，神情尷尬。

“羅司令，喬克巴當別說沒有敵情，就算有的話也不應置棠吉之危急而不顧！”杜聿明語氣激憤。

“杜副司令，準備曼德勒會戰是經過委員長批准的，司令部必須保證主力不會遠離曼德勒。”羅卓英說。

“如果出此決策的話，我不能負責。”杜聿明直直看著羅卓英，羅卓英現出窘態。

“杜副司令呀，你一片忠心報國，全軍有目共睹。史迪威將軍和羅司令也是想打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