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外面人聲嘈雜,齊拉出去看了看,慌忙地跑進來,亂搖著兩手道:“快躲過了!村長綿爽領著民兵來我家搜人哩!”鐵木真聽了,嚇得往草堆裡直鑽,那老人也慌做一團。倒是玉玲說道:“且不要著急,後面的草料棚夾板底下倒可以躲人的,不如令他去蹲在下面吧!”那老人聽了,趕緊叫玉玲引著鐵木真去躲藏,自己便去迎接那村長綿爽。
那綿爽穿著一身的武裝,佩刀懸弓,露出一臉的驕傲氣概。
一走進門,便向四面望了望道:“你們家藏著豁禿里人嗎?快把他送出來,讓咱們帶去!”杜裡寧躬著身答道:“村長不要錯疑了,我們和豁禿里人是世仇,怎敢藏著他不報呢?”綿爽冷笑一聲道:“明明有人瞧見一個豁禿里人同了你女兒回家來的,怎麼說沒有?”杜裡寧說道:“是誰瞧見的?”那綿爽便鼻子裡哼了一聲,仰天獰笑道:“你莫管他是誰看見的,既說沒有藏著,咱們可要搜一搜了。”杜裡寧說道:“村長不相信時,請自己看就是了。”綿爽也不回答,便一揮手叫兵丁四下裡搜來。
那班民兵,便如狼似虎般地向四下裡搜尋了一遍,回說沒有。綿爽不信,便自己去前前後後找尋了一遍,卻指著那堆草料說道:“這下面不要躲著人吧?”杜裡寧正要回答,綿爽喝令民兵,把草料一齊搬去。杜裡寧怕真個被他找了出來,:心裡十分著急,又不敢去阻攔他,就是齊拉和那位玉玲姑娘,也只是呆呆地在一旁發怔。那綿爽見草堆搬完,不曾有人,似乎很為失望。便搭訕著對民兵們說道:“敢是他們看錯了。”說罷,慢慢地踱了出去。十幾個民兵也乘勢一鬨地都走了。
杜裡寧見綿爽去了,便暗暗叫聲僥倖,齊拉回顧玉玲姑娘道:“倘給他揭起夾板來,我們此刻的性命還有嗎?”玉玲姑娘答道:“不是麼,我終當他要看出來的了,真是天幸呢!”
當下杜裡寧和齊拉同去打馬乳了,吩咐玉玲姑娘須要格外小心。玉玲姑娘應著,等他們父子走出了門,便悄悄地回到草料棚前,把夾板輕輕地揭起來道:“他們已去遠了,你走出來吧!”鐵木真在下面聽了,把身體鑽將出來。只見他滿頭的灰塵,臉上弄得七花八豎,竟和偎灶貓一般了。玉玲姑娘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來,鐵木真卻摸不著頭腦,忙問道:“倒沒有給他們瞧出來嗎?”玉玲姑娘把他臉上一指道:“痴子,被他們瞧了出來,你還能夠在我家嗎?你沒有瞧見剛才多麼危險,我們一家幾乎吃你害了!”鐵木真見玉玲姑娘一派的天真爛漫,不覺也笑著說道:“多虧了姐姐,將來自然要重重的拜謝。”玉玲姑娘聽說,只笑了笑說道:“你看天已晌午了,我去取些食物來給你充飢吧。”鐵木真謝了聲,玉玲姑娘自去。過了半晌,玉玲姑娘果然拿了一碗馬乳,幾個菠子餅來遞給鐵木真道:“你且慢慢地吃著,吃好了把那碗輕輕打幾下,我就會知道的。”鐵木真點點頭,玉玲姑娘便回身自去。
鐵木真吃了馬乳和餅,因肚裡吃飽了,精神頓覺好了許多,正要起身到後帳篷去玩玩,忽見玉玲姑娘慌慌張張地走進來道:“外面人聲很是熱鬧,怕又要來捉你了。”鐵木真聽了,慌得連跌帶爬地鑽入了夾板下面去了。玉玲姑娘把板蓋上,才姍姍地走到外面,只見走進來的卻是杜裡寧和齊拉,她才把那顆芳心放下了。
光陰最快,眨眨眼已是夜了,這時玉玲姑娘膽已嚇小了,不敢把鐵木真就放出來,直待夜已深了,杜裡寧早去睡覺,齊拉獨自出去打獵去了,玉玲姑娘這才燃了火,取了食物,走到草料棚裡,將火放在地上,從夾板下叫出鐵木真來。一面把食物給他,一頭笑著問道:“你肚子已餓了嗎?”鐵木真答道:“餓倒還好,只是躲在這夾板底下又黑暗又氣悶,實在有點忍受不住。好姐姐,夜裡沒人來的,請你給我想個法兒,換一塊地方躲躲吧!”玉玲姑娘笑道:“你倒一經老虎口裡脫身,便想上天哩。”鐵木真便姐姐長姐姐短地一味哀求著她,玉玲姑娘見他說得可憐,便指著那堆草料道:“停一會兒睡在這個上面,比較那夾板下好得多嘛。”鐵木真對著那草堆望了望,引得玉玲姑娘大笑起來。那種笑聲好似山谷鳴鶯,清脆流利,真是好聽極了。可憐,鐵木真和女子們親近,這時還是第一次哩。
且這當兒,草料棚裡,玉玲姑娘和鐵木真之外,又沒有第三個人,孤男寡女深夜相對,加上玉玲姑娘那種粉面桃腮嫵媚嬌豔的姿態,就使是石頭人也要按不住意馬心猿了,何況鐵木真呢。他見玉玲姑娘笑吟吟地對著自己,不由得心兒上亂跳,忍不住把她的香肩一拘,臉兒和臉兒衝並著,一面便輕輕地說道:“這裡很冷靜的,卻叫我一個人睡著,真是怕人得很,姑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