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不解的視線。
和諧美好的新世界,因她而出現了裂痕。
天幕劇顫,暗紅巨眼不悅地蹙起,眼底泛出絲絲血管,淌下濃郁血淚。
就像月亮下起了雨。
也正是在這一刻,白霜行聽見似曾相識的嗓音——
“白霜行!”
有誰在叫她。
渙散的意識重新聚攏,她想起來,那是季風臨的聲音。
不能繼續待在這裡。必須清醒過來。
一剎恍惚。
白霜行猝然眨眼,望見少年滿是擔憂的臉。
見她恢復神志,季風臨緊繃的脊背終於放鬆些許。
“你還好嗎?”
一句話說完,似是心有所感,季風臨看向她沾滿血汙的掌心,皺起眉。
意識昏昏沉沉,白霜行晃了下腦袋:“現在——”
她剛開口,身後就有冷風襲來。
季風臨速度極快,一把將她拽向身後,揮出一張驅邪符。
白霜行回頭,看見一隻痛苦扭動的厲鬼。
“那傢伙沒對你做些什麼吧?!”
沈嬋身在不遠處,正奮力驅散厲鬼,眼看白霜行有所動作,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
她不大放心,瞥見滴落在地的鮮血,匆匆避開又一次突襲:“這道傷口是怎麼回事?”
白霜行言簡意賅:“我中了祂的幻象。”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出她的困惑,季風臨輕聲解釋:“邪神甦醒,厲鬼的實力增長數倍,數量也越來越多。”
“那聲廣播響起後,它們就開始了反攻,你——”
他停頓一下:“你站在原地沒動,修羅說,這是邪神的汙染。”
白霜行頷首,表示聽懂了。
“這傢伙,看來對你情有獨鍾,鐵了心要弄死你。”
修羅手持長刀,斬殺洶湧而來的數道鬼影。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當他開口,仍帶著懶散輕笑:
“在場所有人裡,只有你中了祂的幻術——想必是把所有惡念,全傾注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這次的汙染,確實比之前嚴重許多。
當白霜行置身於那片一望無際的原野,連自己的名字都快要記不清。
她眼睫顫了顫,望向走廊另一頭的房間。
光影晦暗,彌散出眩然迷幻的朦朧色澤。
這場白夜裡的,僅僅只是邪神一塊微小的靈魂碎片。真正的祂……
會像幻象裡一樣,擁有令人不敢直視、陷入癲狂的恐怖力量嗎?
當下的情形,對他們很不妙。
厲鬼的反撲勢如破竹,受害者的靈魂被死死壓制,幾乎要魂飛魄散。
而他們幾人,也處在包圍之中。
“喂。”
修羅邊打邊退,朝著白霜行靠近幾步:“從商城兌換一把刀,長的,給我。”
099不解:“前輩,你不是有一把刀了嗎?”
它正張口,就見青年一動,把修羅刀塞進白霜行尚且完好的右手。
“這個,你拿著。”
修羅看她一眼:“普通的刀,破壞不了祂的靈魂碎片。”
言下之意,是讓白霜行拿著修羅刀,斬碎房間裡的邪神。
“我仔細觀察過,這是祂很小的一部分力量。那傢伙本體不在這個世界,靈魂碎片無處安放,於是寄居在一座神像裡,不能動彈,威脅不大。”
修羅沉聲:“你既然能挺過祂的幻象,就抵禦了祂的汙染,靠近祂不成問題。”
白霜行:“那你呢?”
長髮青年挑眉笑笑,目光一轉,看向源源不斷湧來的厲鬼浪潮。
“得有人對付它們。”
他說:“相信我,就算沒有修羅刀,這幫雜碎也不是我的對手。”
不等他解釋更多,一旁的季風臨已依言換了把長刀。
修羅見狀笑笑,若有所思,輕撫下頜:“不錯,家裡的小輩都挺乖。”
他說著順勢接下,把刀身靠向修羅刀,從而汲取一些怨氣。
這樣一來,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刀具,也擁有了微弱的驅邪之力。
季風臨無言抿唇,望向白霜行:“我掩護你。”
白霜行點頭,不忘側過視線,揚聲叮囑:“沈嬋,小心。”
沈嬋咧嘴一笑,揮了揮手裡的驅邪符,向她比出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