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根本就在耍我們!”
和他同期的實習生握緊雙拳:“這些畫面被全世界直播,邪神的力量絕對暴漲……這是祂的陷阱!”
“完蛋了……我們沒救了……”
一個青年哭哭啼啼:“等邪神降臨,現實世界不會也變成這樣吧?一群自相殘殺的瘋子……我們怎麼辦?”
“華夏區也要步其它白夜的後塵。”
他身邊的女研究員神態疲憊:“鍾靜怡殺了陸觀潮,然後呢?她會死在誰手裡?”
她聲音很輕,開口時,看向中央的投影螢幕。
鍾靜怡,已經打算動手了。
半人高的草叢裡窸窣驟響,一道人影倉惶而出。
鍾靜怡把陸觀潮當作誘餌,自己趁機逃亡。
可厲鬼殺陸觀潮,只需要不到兩秒,在那之後,同樣有機會追趕手持神塵的鐘——
等等。
心口猛地一震,研究員緩緩睜大雙眼。
不止她,監控室內,一雙雙眼睛盡數抬起,凝望螢幕裡的畫面。
在他們眼底,有驚訝,也有不解。
從草叢出現的人影……不是陸觀潮。
衝出草叢時,鍾靜怡深深吸了口氣。
厲鬼很快發現她的身影,脖頸微微晃動,筆直向她襲來。
而她握緊雙拳,毫不猶豫,朝著西邊跑去。
邁動雙腿時,鍾靜怡感受到呼嘯的風。
很冷,帶著濃郁血氣。
厲鬼的速度比她快上許多,距離越來越近,她卻揚了下嘴角。
聽見系統播報陸觀潮的具體位置時,她其實是有些疑惑的。
起初七人一起進入高度汙染區,主系統以“確保公平”為由,把所有人傳送到了不同的角落。
將他們分開,應該是為了避免合作,可播報出陸觀潮的位置,卻又促使了大家逐一匯合。
這是自相矛盾的行為,讓她想不通緣由。
此時此刻,鍾靜怡總算明白了白夜的用意。
分散在各處,他們找到陸觀潮的時間,必然有前有後。
陸觀潮拿著神塵,漸漸受它影響,變得暴戾且獨斷專行。
這樣的他絕不可能答應合作,無論遇到誰,都會開始互搏殘殺。
將她投放到陸觀潮附近,恐怕也是主系統的一個局。
她與陸觀潮關係最差,一旦遇上,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打起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
……就是因為這樣,鍾靜怡才格外不爽。
在白夜的一步步引導下,他們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而是成了被它操控的小丑人偶。
這場白夜,妄圖把他們變成喪失人性的怪物。
從開局的“只能存活一人”,到後來的“精神汙染”、“幸運大轉盤”,每一個設定,都在促使他們勾心鬥角,腳踩著他人的性命活下去。
如同瘋狂的野獸。
鍾靜怡不甘心。
身後的厲鬼發出尖嘯,怨氣凝集,將她猝然包裹。
腥風陰冷,縈繞鼻腔,她感受到穿心刺骨的劇痛,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剎那的寂靜。
下一刻,鍾靜怡的聲音刺破寒風:“陸觀潮——!”
草叢再度顫動,男人高大的身影狂奔而出。
思緒空白,陸觀潮渾身顫抖,眼裡有滾燙液體猝然墜落。
他邁動雙腿,一直往東。
他忘不了那時藏在草叢裡,鍾靜怡看著他的眼睛,忽然開口。
“我想活下去。但似乎,我們兩個都活不了了。”
她說:“可我不想輸。”
不想輸給白夜,不想輸給神明的惡意。
“神塵裡的汙染被我們吸收了大半,其他人拿到,應該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反應。”
鍾靜怡告訴他:“如果我們兩個死在這兒,神塵被厲鬼奪走,很難再被找到……讓我們全員陣亡,是邪神的目的。”
她問:“你甘心嗎?”
陸觀潮當然不甘心。
在最後的對視裡,他聽她輕聲說:
“我引開厲鬼,逃跑加上【青絲繞】,大概能爭取三十秒。你趁機往東,把神塵交到其他人手上——一定、一定能有人帶著我們的那一份,破開這個局。”
疾風呼嘯。
厲鬼怨氣橫生,在它身前,鍾靜怡喉間湧出鮮血,胸腔被轟然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