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室裡,譚秋在劇痛之中渾身顫抖——
準確來說,它並非真正的譚秋。
融合了黑貓的意識後,它的思維方式更趨於獸性,非人非獸亦非純粹的惡鬼,不願思考太多,只想儘快展開瘋狂的殺戮。
那兩個混蛋……有朝一日,它一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畫皮鬼以剝皮為生,本身沒有確切的五官,唯獨眼睛的地方生了兩個圓形孔洞,此刻緊緊盯著房門,不掩怨毒之意。
那兩個人,怎麼會攜有驅邪的符咒?
想到當時的情景,它殺意更深。
從頭到尾,它儘可能地少言寡語,確保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綻,結果,還是被那女人發現了。
不僅當面戳穿它的身份,居然還用驅邪符對它下手,他們怎麼敢?!
縱使心中有千百般怨念,此時此刻,畫皮鬼只能蜷縮在雜物間門角落,試圖讓自己的傷口復原。
它剛死不久,實力很弱,遭遇驅邪符,只剩下三四成力氣。
厲鬼明白,這種時候不能和他們硬碰硬,要想活下去,它只能拼命地逃。
又是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襲來,它面目猙獰,握緊雙拳。
先是身受重傷,後來又在別墅裡上上下下四處奔逃,到現在,它已成了強弩之末,連奔跑都難。
只能祈禱……那兩個人找不到這兒了。
緊閉的木門沒有動靜,它不敢放鬆警惕,兩個眼睛一樣的孔洞毫無神采,直直凝視著門把手的位置——
忽地,房門猛然一顫!
咔擦聲響從門外傳來,音量不大,卻讓它渾身戰慄。
不祥的預感鋪天蓋地,厲鬼齜牙咧嘴,迅速往後蜷縮。
雜物間門幽寂昏暗,沒有亮燈,在沉沉夜色下,壓抑得令它心驚。
門把手被緩慢擰動,它聽見門鎖被開啟。
咔擦,咔擦。
房門緊鎖,他們怎麼可能——
這個念頭剛剛浮起,厲鬼便恨恨咬牙,猜出來龍去脈。
它的遺書鬧得人心惶惶,幾乎全島的人都在尋找解藥。
[今天也要元氣滿滿呢]身為受害者,當然有權索要雜物間門的鑰匙,自行在別墅裡展開搜查。
礙於她的身份,島上的工作人員不敢不給。
該死。
厲鬼後退一步,目光側開,望向身後的玻璃窗。
萬幸,它給自己留了一條逃生的道路。
雖然身上還是很疼,然而思忖間門,畫皮鬼咧開嘴角,露出森然冷笑。
就算他們擁有這裡的鑰匙,那又怎麼樣。
它速度更快,每當被他們接近的時候,都能立刻逃開。
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追上它——
而距離毒發,只剩下不到一十分鐘的時間門。
[今天也要元氣滿滿呢],今天必死無疑。
耳邊傳來門鎖被開啟的輕響。
厲鬼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當房門被一把推開、與白霜行四目相對,它大笑著發出冷嗤:
“去死吧!你永遠都得不到解藥!”
看出它想要逃離的動作,白霜行神色驟變,疾步衝上前來,伸出右手。
只可惜,她晚了一步。
指尖擦過鮮紅的裙襬,厲鬼笑意更深,自空洞雙眼中,淌下渾濁血淚。
玻璃被它毫不猶豫地撞破,白霜行眼睜睜看著它垂直下墜,跌落在一樓的花圃之中。
傷口被牽動,溢開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畫皮鬼咬牙起身,嘴角再一次生出微笑。
沒錯,就是這樣。
它一次次地逃走,他們一次次地徒勞無功、失之交臂,等時間門到了盡頭,毒藥遲早發作。
到那時,它就可以把那女人踩在腳下,看她痛不欲生地死去——
即將邁開腳步的瞬間門,毫無徵兆地,畫皮鬼忽然停住。
它愣在原地,脊骨發寒。
不對勁。
為什麼……在它身側,還有另一個人?
來不及思考更多,那人已欺身上前——
在他手中,赫然是一張驅邪符!
得手了。
一樓的窗臺上,白霜行垂眸俯視地面,無聲笑笑。
她和季風臨,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吃兩次虧。
畫皮鬼融合了黑貓的習性,速度比他們更快,如果只是一味地你追我趕,他們不可能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