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本來就是集中在同一人的身上。
他們既是分散,也是一體。
心神一動,白夜面板裡,立刻彈出一個對話方塊。
【是否使用技能,‘白夜幻戲’?】
白霜行選擇【是】。
剎那間,走廊裡幾道殺氣騰騰的人影,不約而同動作停滯。
少女一愣。
在她視線所及之處,第三病棟……居然恢復了原樣。
走廊裡沒有血漬,沒有屍體,除她以外,更沒有人。
四面八方空空蕩蕩,只有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刺得她雙眼生疼。
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人呢?
她一時茫然,猝不及防,脖子被人猛然劃開!
——就是現在!
眼看“少女”在幻覺作用下,茫茫然陷入恍惚,文楚楚手中發力,小刀直入對方咽喉!
另一邊,季風臨同樣解決了中年男人,白霜行則拿起一把鐵椅,徑直走向最後一個身穿病號服的患者。
那是他原本的身體。
在身體裡,殘留著殘暴的青年和怯懦的本體兩種人格。
……不對。
妹妹和大哥的人格瞬間消散,青年雖然也受到幻覺影響,產生了剎那的恍惚,但很快,他隱隱意識到什麼。
既然妹妹和大哥死了,走廊就一定不像看起來這麼空曠。
說不定,那些傢伙仍然留在他身邊,伺機而動。
這是幻覺!
他看不見真實的世界,更不知道白霜行等人會從哪個方向進攻。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在自己身後,還剩下兩個病人。
既然他活不下去,註定死在這裡——
男人猝然轉身,眼中閃過濃濃陰翳。
他就算死,也要找個人陪葬。
他手裡一直握著把刀,下定決心後,毫無徵兆地舉起右臂。
刀鋒凜然,朝著女孩所在的方向決然落下!
白霜行心口一緊,加快腳步。
她和病房有一定距離,不可能立刻趕往男人身邊。
而女孩被堵在牆角和桌子的夾縫裡,身前就是殺氣洶洶的男人,無路可逃。
“死定了……完蛋了!”
周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哆哆嗦嗦,把身體縮得更緊:“我們都得死!”
血霧四散,有淒厲的嚎叫從四樓響起。
男人的動作不帶遲疑,手起刀落一氣呵成,不到三秒,刀鋒染作猩紅顏色,有鮮血噴湧而出。
然而嗅到血腥味,男人卻怔然愣住。
不對。
這個高度……被他刺中的,不是那個孩子。
正在他困惑的關頭,耳邊響起一個青年帶著哭腔的叫喊:“快……快過來!我撐不下去了!”
是周越。
就在男人揚刀朝向女孩的那一秒鐘,一直坐在旁邊、滿臉絕望掉眼淚的周越,在電光石火間猛然起身——
然後以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接下了本應將女孩致死的一刀!
怎麼會是這個成天哭喪著臉的傢伙?!
“你這廢物——!”
男人怒不可遏,正要抽出小刀,手臂突然被人死死抱住,用力咬下。
有血氣進入口腔,周越渾身顫抖,因為害怕,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掉。
他自卑、敏感、脆弱、無能,在很多個深夜裡,會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對不起爸爸媽媽,想到毫無希望的未來,也想到死亡。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喪失了人類最基本的良知與尊嚴。
在躁鬱症的精神世界裡,白霜行與季風臨拼死帶他闖出了一條生路;在此時此刻,作為人,他也想拼盡全力嘗試一把。
至少,要保護這個孩子活下去。
手臂上的小刀被男人艱難拔起,周
越卻依然死死抱住他,沒有鬆手。
“我是生病了。”
所有的憤怒、歉疚與不甘心,在這一瞬息噴湧而出,周越咬緊牙關不被男人甩開,顫抖著身體,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告訴他:“……但我不是廢物!”
話音方落,一道人影倏然而至。
白霜行掄起鐵椅,砸向男人後腦勺。
悶響轟然,在第三病院中的無邊死寂裡,好似奪命的計時,預示出某種強大力量即將迎來的頹敗與終結。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