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應該是代拍的。”
“沒拍到?”
“我還打算繼續加碼的,對方著人給我遞來pad,示意我別意氣用事。”
羅彬為人沉穩溫吞,年紀輕輕就去了投行當中層。
被江衍鶴的父親江明旭從高勝挖來,已經跟了江衍鶴兩年了。
平時幹練周到,這算是他第一次猶疑而焦慮。
“江少,因為來拍賣的不是本人,無法揣摩對方的用意。放牌時,我還沒來得急通知您,對方來傳話說只要江衍鶴見上一面,就把賽艇拱手相讓。這場拍賣本來就私密,我摸不清對面人的底細。對不起,這件事沒有做好,辜負您的期待了。”
江衍鶴聽完,眉頭都沒皺一下。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一敲,平靜道:“時間,地址給我。”
“已經用Outlook發在您的郵箱裡,對方好像很有耐心,時間在幾個月後。”
江衍鶴慢條斯理地掛上帶鏈的金邊眼鏡,架在鼻樑上。
微低頭,開啟電腦檢視。
鏈條在他冷白脖頸上熠熠生輝,顯得凌冽又禁慾。
看完拍賣方提的要求,他帶了輕慢的笑意,不沾痛癢地說:“不會有人,比我更有耐心。”
羅彬鬆了一口氣:“我覺得應該是朱家的人。因為海難那件事以後,朱家把產業逐漸往國外轉移,最近開的新公司都是在紐交所上市的。”
“猜到了。”
江衍鶴淡道:“你和我爸的秘書Fassbinder商量,在Risk Control部整合一下情況。”
羅彬:“說到這裡,朱茵敏小姐已經三番四次地往您的辦公室打電話,也不吵鬧,只問,‘江衍鶴在嗎’,我說不在,她就掛了。但次數一多......”
江衍鶴靜默片刻,很久才說:“放春假,我會去京都府找朱鄂談談。”
他年輕桀驁,講話帶著鋒芒畢露地威壓,讓人信服。
羅彬立刻安心不已。
噓寒問暖地聊起別的,體貼地提醒江衍鶴注意身體。
羅彬:“順便一提,您讓我查的那個趙煒,我著人恰到好處地攔了一次。現在他已經被請進去喝茶了。”
江衍鶴沒什麼情緒:“是嗎?那應該好好恭喜他。”
有那麼一瞬間,羅彬陷入剛從普林斯頓回國時,不懂中文的語境的混亂狀態。
他青年老闆說的,到底是“她”還是“他”呢。
日暮將晚,沉靜日光被雲遮住,光線明暗不定。
江衍鶴穿過庭院,準備去一趟公司,交代點事。
傍晚天幕幽深,突然落下了雨。
他看了一眼湖裡的汀蘭和睡蓮,一半躲在雲翳的陰影裡。
草木上皆是水珠,晶瑩欲滴。
禮汀站在遊廊外面,正撐著傘,踩在戳弄睡蓮上的露珠。
青綠傘面上,剔透的雨簾垂墜下來。
她不像是要出去的模樣。
倒像是刻意在等他,看見他就漾開一抹笑,眼睛澹澹泛著水霧。
“趙煒自作孽進去了。”
禮汀疑惑道:“誰呀,這個人我怎麼不認識?”
他目光冷下來,似是不耐煩,覺得她沒記性:“你不是讓我幫你和謝策清在一起嗎?”
禮汀聽得一怔,恍惚說:“是嗎?”。
那人站在一旁不動,手插在兜裡。
懶散捲起來襯衣袖釦泛著耀眼光輝,在等著她說些感激的話。
雨水裡,一隻長腳小蜘蛛狼狽地躲到睡蓮下面去了。
禮汀恍若未聞,指著湖面,看著小水蟲爬過的一圈圈漣漪:“這個小蜘蛛好呆哦。”
沒等來感激,江衍鶴語氣淡漠,敷衍道:“喜歡?讓湯叔搞點水母給你養養。”
禮汀眼睛立刻清亮,興高采烈地點頭。
甜蜜地轉頭,試圖給江衍鶴撐傘:“嗯!我喜歡。”
“水母色彩繽紛的,特別可愛,好開心!我可以養很多很多種類的水母嗎?”
“嗯。”
江衍鶴似乎被取悅了。
聽完後,略微閉眼,露出一個稱不上笑的散漫幅度。
他嘴角一動,眼睛靜謐,眼睫末梢微勾起,唇形好看得驚人。
禮汀聽說養水母,都比要“和謝策清在一起”更加雀躍。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