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看見我,笑道,現在沒錢了,坐吃山空啊,過幾天就要去丐幫了,也不知道人收不收我!
我告訴阿飛,我要出去了,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
阿飛愣了一下,神情嚴肅起來,下頜微微晃動,似乎在點頭,再看時卻又像搖頭。
他此時的神情讓我想起一幅生動的畫面:一個悠然閒坐長鬚褐發的奇怪老者,嘴巴微微張翕,彷彿即將說出讓我聽完以後感覺多讀了十年書的語重心長的話語。而老人用手裡的竹尺輕敲著我的頭,並且嘆道,苦了你了,孩子。這感覺讓我很奇怪。
阿飛忽然說,你想過沒有,你為什麼要離開這裡,離開以後你又要去哪裡,去幹什麼?至少先想明白這些問題再做打算。好象我這兩天,一個人想了許多事,其實我們的生活總是充滿了矛盾,可是離開了矛盾,我們的生活還是自己的生活嗎,我們還是自己嗎?又甚至,我們憑什麼判斷自己是真實地活著,而不是生活在夢中尚未醒來?
我掐阿飛手臂,問道,疼嗎?
阿飛叫道,廢話,擰著這麼大一坨肉呢!
我說,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人人都像你這麼想來,天下倒太平了。當官的種地的融洽了,造反的鎮壓的友善了;殺人的放火的覺悟了,京城的關外的和諧了。阿彌陀佛。
阿飛搖頭道,你不明白,不是不知道。
阿飛收拾了碗筷,擺進木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