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他說那話,我還覺得奇怪。我不認識他,他卻認識我?你也知道,我這人性子直,嘴裡最是藏不住話。就又開口問,你們在這幹什麼?
那老頭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因為旁邊的女人身子忽然顫抖起來。一抹抹黑氣從地下升起,而她身上卻溢位黑色的光,想要將黑氣壓回地底。
這個時候,身後的兩個巫蠱族長老忽然越過我向前走,一邊走還一邊激動的大喊:是巫力本源!最古老的巫力!你是巫女!她一定是巫女!
我知道他們在激動什麼,畢竟我趕屍一脈,從根源上來說,也是傳承於巫。而且,是來自剖尤大神的巫。沅陵老人說著忽然看向我,問:知道剖尤大神嗎?
我點點頭,說:聽人提起過,就是兵主蚩尤。
什麼兵主魔神的,那都是別人給的名號。沅陵老人擺擺手,示意不喜歡,然後說:傳說剖尤大神生而有八隻腳,四目六臂,人身牛蹄,銅頭鐵額。他吃的是銅鐵沙石,因此渾身刀槍不入。
沅陵老人忽然看著我笑笑,像自嘲又像不屑的說:講起來,剖尤大神也是類似怪物一般的模樣,古籍上說他殘暴無比,但我們這一脈卻知道,他是個好神。眾多戰死的將士,都被他千辛萬苦,令人以巫術送回故里,也由此產生了我們趕屍一脈。而這樣為將士費心的大神,會是殘暴的?
我沉默了,無法反駁。很多人都明白,歷史由勝利者書寫。我征伐你,斬殺你,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那麼在勝利者筆下,失敗者可以被安上各種惡毒名號。古往今來,這都無法改變。
這就是征戰的規則,你可以不遵守,因為你是失敗者。
沅陵老人搖搖頭,表情顯得很落寞,他說:所以那兩個長老的激動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到如今這個年代,能修出巫力的人少之又少。現在看到最古老的巫,他們怎麼能不激動?就連我都幾乎把持不住,想衝上去問個清楚。
可就在這時,地上的黑氣忽然唰的一下湧上來,從那個女人身上散出的黑光,一時不查竟然沒能徹底壓制住。我看到許多黑氣湧入了兩位長老身體內,他們的歡喜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聽過的古怪音節。那聲音像玻璃在摩擦,又像被分隔在不同的空間因而顯得破碎斷續。
在屍體旁盤坐的女人忽然轉過身,手指點出兩道黑光,直接擊向兩位長老的額頭。我大吃一驚,招呼扎古衣就要去救。可這個時候,兩位長老又發出那種古怪的音節,他們面前出現一個旋轉的黑洞。洞裡有各色氣在旋轉,黑光打過去,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
我從沒見他們倆施展過這麼詭異的巫法,而且從黑氣湧入身體後,他們倆身上不斷髮出咔嚓聲,個子在幾秒鐘內就比之前高數十厘米。就連孱弱的身軀,都逐漸比我還要強壯。
我和扎古衣都看傻了,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兩個巫蠱長老不斷的向前走著,越來越多的黑氣向他們體內湧去。而有一些黑氣,甚至試探著向我們倆身上撲來。只是它們似乎有活動範圍的限制,到離我們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就折回頭了。
說到這的時候,沅陵老人臉上還顯出一絲後怕,就連扎古衣也少見的露出不安之色。沅陵老人像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司刀,說:到現在我還慶幸自己福大命大,如果多走出一米,說不定連我們倆都回不來了。那根本不是人能抵抗的力量,兩個巫蠱長老身體發生變化後,我甚至不敢直視他們的背影。看著他們,我覺得就像在一看一座連線天地,看不到盡頭的黑橋。太可怕了,那是一種能讓你眼睛都爆開的氣勢。
不過那個老頭也不笑了,他臉比我們沉的還厲害,而且他似乎也很意外。在看看旁邊站起來的女人後,他衝我們大喊:都是你們!無緣無故引出來麻煩!該死!
我哪受得了這話,當下就要衝過去把他打出屎來!要不是扎古衣攔住我……沅陵老人哼哼著,臉色也很難看,然後說:那個老頭後來又說起你們倆,反正就把你們倆也拉進來罵了一頓,要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更不會知道他們是想拿不死藥留下的精華了。
這下,輪到我臉色也難看了。再瞅瞅老道,臉沉的都滴出水來了。我不禁惆悵,真是躺哪兒都能中槍啊。
再後來,我看到兩個巫蠱長老,不對,他們已經不是兩位長老了。無論身形還是氣質,甚至連樣貌都發生了變化。沅陵老人臉色複雜的說:看著他們倆徹底變了樣,我這心……唉!
在重重嘆息一聲後,沅陵老人又說:總之,他們倆手裡也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