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交給你的。剛下課路過這兒,知道你在。就給你送過來唄!”
“蘭天明?”李元斌愣了一下,然後接過信咧嘴笑笑說:“謝謝了!”
“好了!上官還在樓下等著我。先告辭了。你就慢慢兒練吧……給哥幾個爭爭光,也抱個獎盃回來。”沈子寒話未完,拍拍李元斌的肩膀,一溜煙地跑開了。
李元斌納悶地撕開信封。一張紙和一張照片掉在他的手上。他的心猛地跳了兩下。照片正是蘭天明沒收的那張——千葉美惠恬靜的臉龐和清澈的眼神與三個多月前一樣。當它再次兀地出現在李元斌的眼前,李元斌覺得時光彷彿正在倒流——他又身處絢爛的櫻花叢中,看著千葉美惠在淺淺地微笑……經歷了太多變故,再見到這張依舊平整如新的照片,李元斌的心裡只有“物是人非,音容宛在”的無限感慨。
他把那張折成了三折的紙攤開,上面用凌厲勁道的行書字型簡單地寫著幾行字。“同學,你好。為了讓你不再有所疑慮,也是希望你專心學習,特將此沒收之物交還於你。請自重。蘭天明。”
“自重?”李元斌愣了愣,這個模糊的詞彙讓他有點發蒙。“難道我很輕浮很率性嗎?”——李元斌覺得這個詞兒聽上去更像一個警告或是暗示。
他又把那些話默唸一遍,再把照片翻出來細細端詳。在千葉美惠不變的微笑背後,李元斌似乎總能看到一個浮動的面孔——蘭天明教授和千葉的確有著很像的地方呵。他再回想起蘭天明沒收這張照片時驚愕的表情,還有對他過分的訓斥……李元斌覺得這裡面一定還有不為他所知的蹊蹺。
多功能廳另一頭的老師拍了拍手,催促他該繼續訓練了。李元斌匆匆把信放進書包,又回到了“蛤蟆功”的狀態。
接下來的訓練時間裡,李元斌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他的腦子裡老是走神兒——不是想到千葉美惠和那張白臉,就是想到蘭天明和口袋裡的信……結果在背誦演講稿時頻頻出錯,搞得負責訓練他的老師無奈地揮揮手說:“今天就到這兒吧。下去後你自個兒好好琢磨一下。”
李元斌求之不得地道謝告辭。等那老師走後,他鎖好多功能廳的大門,邊下樓邊把信從書包裡掏出來。
他把那張紙攤開,看完上面的話又翻過來——“奇怪啊……總有什麼似曾相識……又不太對勁的地方!”李元斌想。他放慢步子,把紙放到離眼睛更近的地方,然後對著光左右搖晃——幾朵粉色的櫻花在紙中隱約浮現出來。它們稀疏地散落在紙背上。清雅而別緻。
李元斌臉色大變。驚駭中他抬腳下樓梯,一個趔趄踩空,差點滾了下來。
他定了定神,瘋了一般衝出學生活動中心大樓,向著宿舍樓的方向一路狂奔。
宿舍裡其他仨兒都不在。李元斌鞋也沒脫就爬上了床,從枕頭下摸出那三張寫有“鬼路”的紙條。又從抽屜裡翻出沈子寒的放大鏡。他把蘭天明的信和三張紙條逐一細緻對比——放大鏡下,他的預料終成事實。他們的用紙完全一樣!或是說紙條就是由蘭天明寫信的那種紙裁剪而成的!
“難道是巧合嗎?”——李元斌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宿舍裡冥思苦想。他從沒在超市或商場裡見過這種帶水印的高檔用紙。而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點——千葉美惠與蘭天明之間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李元斌又進一步想:如果千葉和蘭天明有關,那麼蘭天明會否與任鵬飛有關呢?而雷鳴即然去過解剖教室,又知道自己眼睛的事,那麼他也該和蘭天明……還有任鵬飛有關。
黃昏中黯然下來的天色裡,李元斌像一隻按捺不住的幼獸在密閉的房間裡焦燥不安地踱步轉悠。他把這些他曾熟悉,而現在又感到有著說不出的陌生的名字在腦海裡排成行,又串成串——他的眼睛裡不斷閃爍出猛烈而駭人的綠光。最後他斷定——所有的秘密與問題的核心全都隱藏在解剖教室!
李元斌想:他必須……也只能去那兒走一趟了!他不準備叫上沈子寒他們。上次在任鵬飛的密室裡,“美人痣“的那把手槍還讓他心有餘悸——他不能把無辜的同學也牽入危險之中。
李元斌開啟衣櫥。換上一件黑色短袖T恤,又翻出一條深藍的軟牛仔褲——這樣在夜晚才不易被人發現。出門前,他凝望了一眼床頭的阿姆斯特朗。他的黃色領騎衫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真的很很酷很炫!
如絲如縷的夜霧降下來。沒有風,四處都是熱浪,還伴著又溼又重的潮氣。
李元斌已經繞著基礎醫學部大樓轉了兩圈。他的左手插在褲兜裡,那裡面放著一把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