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公輸家分裂之時,兩邊就已經協商好了!”杜陽嘆了口氣,那張越發剛毅成熟的臉有些隱藏至深的無奈。
洛小北不出聲,這個時候,她是還安靜的聽杜陽說的好。
“公輸……”杜陽有些猶豫,復又開口道:“公輸真兒那邊,要了公輸家上千年的宅院。而我……這邊只要守住先祖陵墓。”
對於這兩個稱呼之間的停頓,洛小北假意沒聽出來。
對於他是公輸家血脈這件事,杜陽還是接受了。
洛小北淺笑不語,杜陽是想說,“他們”吧?
“但是後來他們反悔了!”杜陽繼續道。
因為反悔,所以這次他們終於找上門來了嗎?趁著村外的陣法快要失去作用了。
“因為陵墓中有先祖留下的造木工具!”
洛小北抬眸,看進了杜陽眼睛裡。瀲灩的眸光輕輕一閃,移開了去。
公輸家的沒落是必然的事。
他們隱沒在山林中,過著富足的生活,卻對外界的事始終保持警惕。
外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甚少與外面接觸。
但支撐著公輸家這麼多年富足生活的,全靠他們的手藝。
現在人很少需要什麼傀儡術了,他們需要的是可以提供把玩和觀賞的藝術品。
木工很多,其作品能稱得上藝術品的,寥寥無幾。
而公輸家在外的人,或許用的不是真名,但是也因為他們的存在,公輸這一脈才能流傳至今。
而杜陽所在的望鄉,村民都自給自足。
雖然有人定時出村,會帶回訊息和不用外界物品,但這樣的生活,和與世隔絕有什麼區別?
如果真的因為造木工具,那這一趟望鄉之行,其中種種,便能解釋得清楚了。
“那你不用去尋找所謂的工具嗎?”洛小北輕輕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杜陽這次很快的說出了這句話,“至於那什麼工具,他們要找便讓他們去找吧!”
他不是木工,對那些都沒有興趣。
就算拿到了又如何?
必然也要交出去的!
這樣的東西,放在他手裡有什麼好處?
還不是引得人們來爭奪罷了!
那時候,他才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
他雖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世,卻不代表,一定要因為這個身份而為誰做些什麼。
洛小北迴頭,唇角泛起薄薄的笑意。
大概有什麼事要被她說中了。
說不定這一次,真的能遇到什麼有趣的事呢!
這世間的一切,有因有果,自有定數。
她在這裡遇到杜陽是意外,又是必然。
進入棺材墓葬中,是意外也是必然。
進入陣法,是意外也是必然。
那麼發現這陣法中的東西,也該是必然了!
視線落到遠處不斷晃動的模糊的人影上,洛小北笑了笑,“造木工具有很多嗎?”
這是在問杜陽了。
“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只有一把!”杜陽回道。
洛小北側頭,“名字?”
“偃刀!”
偃刀?
後來改名為公輸了,這工具的名字還是不變嗎?
歷史上的公輸班有妻子,而且這妻子也擅長於木工。
並且傳說中公輸家墨斗也是由公輸班妻子所制,洛小北有那麼一瞬間想到了淑尤。
搖搖頭,洛小北笑了,還以為公輸家至寶應該是墨斗,現在看來,居然還有一把更為精貴的叫“偃刀”。
好一把“偃刀”!
“走吧!跟著這黑影走下去,看看它究竟要將我們帶到哪裡去。”洛小北放開了拽著杜陽的手。
杜陽剛毅的輪廓有一瞬間失神,手臂上的空落感讓他眸色暗了幾分。
但他隨即又更上了在前頭行走的洛小北。
洛小北說走,那便走。
這黑影見兩人又跟了上來,又快速往前而去。
洛小北從進了陣法開始,便察覺到腳踝上的疼痛已經減少。
雖不至於讓她恢復到健步如飛的模樣,卻能讓她慢慢的跟上。
杜陽心知洛小北受傷很重,本來也有要揹著她的意思。
但洛小北彷彿根本就不需要。
她不叫疼,也不停頓,不需要休息。
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