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家人之外,她似從未敞開心懷去完完全全地接受某個人或者全然地信任某個人,她好像看著比任何一個人都來得通透,可是隻有她自己明白,她那是膽小,是怯懦,因而掌控之外的事情,她嚴禁任何人靠近一步。
就好比唐元祺那個小子,她知曉那個孩子明晃晃的心意,可是她無法給予相同的回報,因為她考慮得太多,顧忌得也太多,沒有辦法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子那般,飛蛾撲火,不怕一切險阻地去爭取那麼一份無法預料的歸宿,因為那太過冒險了,而她從不喜歡去做冒險的事情,不喜歡無法掌控手心裡的感覺,因而一旦唐元祺逼近一分,她便退縮三分,退得那般理所當然。
她小心翼翼地守著她那顆心,那顆比任何人都要來得脆弱的心,哪怕是那個從小跟她親近無比的大哥沈文軒,哪怕是她明明知曉他的心意,她能接受的也只是他大哥的身份,卻不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留在她的身邊。
因為一旦大哥以男人的身邊留守在她的身邊,沈立冬就沒有了自信,沒有自信能夠讓兩個人過得很幸福,因而在這種猶豫當中,她果斷地選擇了親情而隔絕了另外一種可能。因為她覺得,她是沒有心的,一個沒有心的人自然是無法給予別人幸福的,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幸福的,所以她一直抱著寧肯一人孤老終身的想法過日子的。
可是,在懷抱這樣想法的時候,出現了那麼一個人,一個說可以跟她以合作伙伴過一輩子的男人,那個初見美若桃花的少年,讓她曾經懊悔一吻而成千古恨的可惱男子,那個身穿白衣觸動她心絃的男人,讓她多年來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他編織的網中,慢慢地攪亂了她的心湖,破了她心如止水般得寧靜。
那個傢伙,果然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狡詐,來得危險,當年初見的那一面,她就知曉那是一個對她極具有危險性的少年,美若桃花,卻也是致命的罌粟,危險異常,可是他好聰明,不是嗎?此時的沈立冬,嘴角泛出苦澀的笑容來,她覺得她似乎就成了那個寓言中被溫水而燙死的青蛙。
雖說那個比喻不太恰當,可是沈立冬卻覺得非常類似她的情形,因而她覺得謝朝雲果如其人,狡詐無比,聰慧過人,他用了這種方式入侵了她的世界,讓她漸漸地放下了戒心,以合作的心態跟他好好相處,如此,他再一步一步地侵襲了她的內心,將她身邊所有的親人都給收攏而去,到此時,她能說,他不聰明嗎?
而到此時,隨著沈立冬的思緒越發地清晰起來,她判斷問題也就越發地準確而犀利了。可是這個時候,哪怕她已然洞悉了謝朝雲所有的一切,她也沒有惱怒的心情了。因為比起惱怒而言,冷靜的她更能判斷得出來,那個傢伙若非真的陷入太深,他絕對不會用這樣的方式去這般小心翼翼地接近她的。
如此,她該說她是幸運地被他看中了,還是該說她不幸地被他給看上了呢?也許,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她跟他之間,似乎他比她更為悽慘一些,誰叫他對她先動了心呢?而一個先行動心的人,總歸是比較悲催一些的,不是嗎?
如此,猜透了謝朝雲想法,猜透了謝朝雲計劃的沈立冬,這個時候整個人都輕鬆無比了。
攤開掌心,沈立冬微笑著吹走了手心裡的那枚落葉,同時似也吹走了她心底的那個執念。
也許,很多事情,她要試著踏出第一步了。
也許,她也可以去嘗試一下無法掌控的事情,順其自然地接受,順其自然地發展,如此,才不枉費老天爺給了她這麼一世全新的人生,不是嗎?
想著,沈立冬心頭的煩悶之感,頓時消散煙雲之外,她笑著提著燈籠,腳步輕快地回了房間。這一晚,她似睡得很好,醒來的時候,嘴角還掛著一抹舒心的笑容。
這一天,是她的及笄之日,選擇了答案的沈立冬,在木槿木蘭伺候下,沐浴更衣,換上采衣採履,安坐在東房更衣室內等候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從藥田空間裡頭取出了那一枚血色鴛鴦佩,系在了她的腰間。
而後,她將那枚白玉無瑕的鴛鴦簪子,小心翼翼地存放在木盒之中,交付到木槿手中。“告訴夫人,今日及笄,就用這個木盒之中的簪子束髮。”沈立冬此言一出,木槿目光微閃,而後喜笑眉開道:“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
木槿帶著沈立冬的答案去了前廳正堂,那裡,及笄之禮的音樂響聲正開始演奏了起來。
今個兒給沈立冬托盤的有司正是沈立冬的大堂姐沈立春,她早早地從沈立冬的母親陳氏那裡接了這個活計,擔當給沈立冬托盤之人。這所謂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