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軒仰頭見藥婆盯著依晴胸前的扳指不放,烏黑瞳仁一晃,他拉了拉依晴的手道:“娘,您的戒指掉出來了。”
依晴摸了摸胸前的扳指,想來是方才跌倒時不小心掉出來了,便重新收好,牽起上官軒的小手笑道:“軒兒真乖。有軒兒在身邊真好,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饒是再成熟倨傲,終究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聽到依晴一聲誇讚,上官軒努力扮正的小臉上透著藏不住的興奮。
小手牽著依晴,上官軒一直陪著她直至午飯過後,而依晴也暫時忘了心中煩憂,清麗的臉龐始終漾著淺淺的笑意,沁人心肺。
其實藥婆在住進王府的當天便已開始為依晴治療眼疾,每天早晚半個時辰的針灸,輔之以明目化瘀的湯藥,所以每日三餐之後,依晴總能嗅到那一股濃重的中藥味,一如此時。
朱雀端著溫熱的湯藥來到依晴面前,冷淡說道:“王妃,該吃藥了。”
依晴淺淺一笑:“謝謝你朱雀。”
朱雀卻語氣淡薄似水:“不用。”
為了保護依晴的安全,上官冥焰臨走前將四衛留在府中,緊密監督藥婆的一舉一動,朱雀便負責煎藥,並被嚴令整個煎藥的過程不得假他人之手,以確定湯藥無誤。
而朱雀一心只想跟隨在上官冥焰身邊,卻不料竟被留下為人煎藥,再加上心上人身邊無近人保護,心中著實對依晴惱火不已,但礙於命令卻不得不從,心中窩火無處發洩,所以每次面對依晴時的語氣態度並不似其他三人一般友善。
依晴聽得那口氣不耐,卻也未說什麼,端起小靈放進手裡的藥碗,屏住呼吸,一口作氣碗空藥盡,只餘滿腔苦澀。
小靈望著每次喝完藥都會緊緊蹙起的纖眉,忍不住笑道:“沒見過像王妃這樣怕藥苦的,湯藥歷來苦口,王妃的樣子好像以前從沒喝過似的。”不像她們,早已習慣了這苦藥的滋味,已不覺苦了。
依晴靜了一會兒,待口中不那麼苦了,才笑道:“吃過藥,但確實沒吃過這麼苦的藥。”幾粒藥片,順水服下,舌尖還不曾觸到藥之滋味,便已滑入腹中,何苦之有?
朱雀見狀冷淡道:“王妃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先下去了。”
依晴忙站起身:“朱雀,我想和你談……呃……啊……”
話未說完,依晴只覺肚中驟疼,一手猛的摁下身旁的桌子,另一隻手緊緊捂住腹部,卻覺得那疼翻江倒海般越來越重,胸口窒悶不已,清顏一片慘白。
“王妃!”小靈驚叫一聲,用力的攙住依晴,“王妃您怎麼了?您不要嚇我啊!王妃!來人啊,快來人……”
朱雀臉色陡然一變,一步跨向前托住依晴向下滑落的身軀,另一隻手快速搭上她的腕脈,冰眸利芒一爆,她迅速出手點住她周身幾處穴位。
“朱雀,你……你……藥……”
張了張口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依晴只感覺那疼痛自腹部瞬間侵入肢骸,整個身子慢慢縮成一團,雙手緊護住下腹,貝齒緊咬,卻最終承受不住那劇烈的疼痛,在虛汗淋漓中昏了過去。
朱雀一驚,衝嚇呆的小靈吼了一句“把藥婆叫來!”,便猛的將依晴打橫抱起,快速的寢室奔去,而小靈猛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便撒腿跑出去叫人。
珠簾輕響,紗帳薄煙,立於床前的每一張臉上的表情都是焦急凝重,本就清冷的帷幕深處益發顯得冷重。
緞面錦衾,柔光絲滑,而被下的身子卻冰冷異常,煞白如蠟的容顏上煙眉緊擰,不時微動的唇上一排明顯的血印,那是依晴用力抑制疼痛時咬下的,血紅如斯。
藥婆把脈已不少時間,一直未出聲,青龍忍不住急道:“到底怎麼樣?”
藥婆靜了一會兒才收回手,道:“王妃是中了‘斷腸草‘的毒。這種草藥一旦誤食,腸胃粘連,會腹痛不止,中毒之人往往會因忍受不了斷腸之痛而選擇自盡,若不能及時解毒,三個時辰後便會腸斷而亡。”
“那有什麼辦法可解?”白虎亦著急道。
“我身上有兩顆藥丸,是止痛的良藥,”藥婆邊說著,邊從身上掏出一隻小瓷瓶,倒出兩粒丹丸,遞到青龍手上,“先喂王妃吃下,可以暫時抑制疼痛。”
青龍看著手中的藥丸,精眸一閃,抬首往項總管和白虎處看了一眼,藥婆見此情景利眸一陰,冷笑道:“哼!若我想要謀害王妃,也不會費心救她了!藥已給了,你們若信不過老婆子,儘管扔了它,另請高明吧!”
項總管和白虎微微頷首,青龍便喚來小靈將藥喂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