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樂的合不攏嘴。
吃完晚飯,二姨神神秘秘的跟劉雲說:“雲子,你坐下,我有件大事兒和你說。”
劉雲點頭坐下。
二姨說道:“孩子,嫣嫣她媽已經走了十六年了。你也四十五了。不能一直打光棍啊。老伴兒老伴兒,現在可能覺不出來,到老就看出來了,還是得有個伴兒。”
二姨夫接話:“沒錯嘞。是這麼回事。你二姨一直在給你打聽有麼有合適滴。這不,尋摸了個合適的。咱們村老倪他三侄子的小姨子在縣裡信用社上班。工作也好,人文明,長得也周正。就是命苦。嫁了個當官的,前兩年讓車撞死了。今年三十九。跟你歲數差不了多少。”
二姨和二姨夫一唱一和:“對!小你六歲,女大三抱金磚,女小六,六六六。”
二姨夫給劉雲倒上一杯水:“是嘞。六六六,大順溜。你都這個年歲了,也別挑了。明天中午安排你倆見個面,差不多就把事兒定下來得了。”
二姨和二姨夫先入為主,似乎認定這門親事已經成了。
劉雲苦笑:“這。。。。”
兩位老人是好意,劉雲不能直接拒絕。第二天中午,他老老實實來到縣城一家飯館兒相親。
和劉雲相親的那位寡婦名叫蔣秋月,身材微胖,銀盆大臉。她在縣裡農村信用社上班,算是銀行小職員。縣裡的人若要分個三六九等,這種捧著鐵飯碗的當然自認為是上等人。
蔣秋月開門見山:“聽我姐夫說,你在外國務工?”
劉雲點頭:“算是吧。”
蔣秋月直接問道:“一年能掙多少錢?”
劉雲敷衍道:“掙不了多少錢。”
蔣秋月似乎有些失望。她說:“唉,其實這些年咱們縣出國打工的很多。我三弟就在日本幹基建。其實出國打工,掙的比在縣裡幹活多點,可消費也高。我聽我三弟說,在日本買倆西紅柿就得十幾塊錢。攢不下錢也是正常的。”
蔣秋月又眉飛色舞的說道:“我說說我的條件吧。我是縣信用社的正式職工,每個月底薪加補貼能拿七千多。還有五險一金!”
蔣秋月說出“七千”兩個字兒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縣城裡的小公務員、教師、銀行小職員都這樣,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對於劉雲這個“赴外勞務”,蔣秋月是看不上眼的。在她看來,去外國打工,說到底也是打工仔。
她說什麼月薪多少,五險一金,主要是為了讓劉雲望而卻步。看,我工作多好?待遇多高?我是有身份、有編制的人!你又是什麼身份?你還是別痴心妄想了。
本來蔣秋月要走。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對了,你是京州戶口?有房有車麼?”
劉雲尷尬的說:“沒車。房倒是有。”
蔣秋月趕緊問:“多少年房齡?有房產證、土地證麼?有沒有貸款?還完了沒有?”
劉雲實話實說:“20年房齡。以前我在國企上班,單位倒是分了一套房子。後來我女兒得白血病,我給賣了。後來女兒的病好了,我擺早點攤,做清潔工,省吃儉用的攢了點錢。買了個筒子樓裡的小房子。四十來個平方。”
蔣秋月臉色一變:“20年房齡?筒子樓?四十來的平方?你。。。。還有個得白血病的女兒?”
蔣秋月在心裡把自己姐夫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這介紹的是個什麼人啊?沒錢、沒權、沒正式工作、沒車、沒商品房。。。。。。要啥沒啥!這些也就算了,還有一個得過白血病的女兒?!
蔣秋月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現在大城市都在搞拆遷。你那筒子樓。。。。。有可能拆遷麼?”
劉雲答道:“應該不會。我那個地方比較偏,在城區和郊區的交界處。十年八年內估計不可能拆的。”
蔣秋月徹底失望了。她的口氣變得很傲慢:“我這人說話比較直接。我覺得吧,你是個好人。不過咱倆並不合適。工作決定眼界,眼界決定有沒有共同語言!沒有共同語言是根本不能在一起生活的。說句難聽的,你別見怪。我是銀行正式員工,你只是個打工的。身份上就差遠了。你說我說的對吧?”
劉雲點頭:“恩,說的很有道理。”
蔣秋月道:“我們信用社的工作很忙。下午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再見!”
劉雲客氣的說:“吃完飯再走吧。”
蔣秋月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用了,不用了。我很忙,再見。”
蔣秋月打了輛計程車回家。打計程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