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要他去書玉面前。
書玉正吃了一筷子雞絲蟄頭,確實如玉脂初齏,清淡味永,肉嫩皮脆,實在入口識香。不想錢進聽了錢太太的話,當真走到自己面前來,只是見她杯中滿滿一杯沒動,猶豫間,不知該怎麼辦了。
書玉忙起身說不敢當,自己本來量淺,更不敢勞動表哥。
錢太太見了,再次丟了個眼神到蘭緯面前。蘭緯心裡煩躁,只是錢太太如此,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對方,只得笑對書玉道:“既然二弟好意,妹妹就乾了這一杯,憑他替你斟一杯罷了,也是不辜負二弟久站在這裡,一番情意了。”
書玉聽見情意二個字,心裡突突跳了起來,她不是呆子,蘭緯話中含有深意,隱隱約約間,她有些明白過來。
“更不敢了,書玉在家裡從不飲酒。如今年節將至,父母還流落在外,書玉不敢恣意,還請二表哥與大嫂子體諒。”
見書玉搬出大道理來,蘭緯便不再執意勸說,反將錢進手中酒壺接了過來,走去錢太太面前,伶伶俐俐,圓融應對道:“她不喝算了,太太你請盡興一杯吧!難得今日大家高興,又一家子團聚,這個時候,多少人在外還不得著家呢,太太看眼前一屋子兒女,也算好福氣了!”說畢,將錢太太的杯子裡斟了半杯。
錢太太滿心不快,一仰脖將酒乾了,蘭緯正要再續,不想錢太太開口道:“說到這個,蘭緯,帆兒,你們也替我爭口氣行不行?一整年下來了,怎麼連個動靜也沒有?”
蘭緯聽見這話,將酒壺放下就走,書玉看了看她的臉色,覺得如結上了一層薄冰,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母親,你又來了。這事誰也難說得準,我跟蘭緯年紀尚輕,又無病無災的,孩子將來總會有的,又何必急在這一時?”錢帆見蘭緯躲開,只好硬著頭皮,自己開口,來與母親交涉。
錢太太不理他,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對蘭緯道:“帆兒媳婦,你爹是常在外頭跑的,見得人多,識得事廣。你有什麼不好處,不便對我們說得,只管對你母親家爹開口。就抓個藥看個好大夫什麼的,也方便得多。”
書玉心裡知道,錢太太這話說得太沒水準,當了眾人的面,明擺就叫蘭緯下不了臺了。也不知是剛才梅花之事惹出錢太太的氣來,還是別有他事?一般來說,錢太太是不太愛找大房媳婦的岔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蘭緯心裡卻很明白,這是錢太太不滿自己剛才沒有順從她的意思,將書玉推去錢進那頭,因而藉故對自己撒氣,當了眾人的面叫自己難堪。
可惜,她不是雅秋,不會任由人捏圓搓扁,卻連吱也不敢一聲。
蘭緯偏轉過臉來,直視錢太太,語氣和順,低顰淺笑回道:“母親說得極對。上回我爹來信,也說起這事。因說家中有個夥計,也是幾年不曾生養。後來我爹到底尋了個好大夫,替他瞧過之後,幾付藥下去,家中娘子就有信了。”
錢太太心頭火起。這丫頭說什麼屁話?難不成話裡意思,是說錢帆不中用了?
再看錢帆,早已是面紅耳赤,口中咀嚅著,一言難盡的樣子,卻又不肯開口說話,憑錢太太眼神逼視,卻就是不發出確實的聲音來。
蘭緯依舊在笑,笑而直視錢太太,毫不迴避。後者被她眼光惹出火來,一時怒上心頭,因而斥道:“帆兒媳婦,你這話說得我不明白。。。。”
“夫人,明兒就是大年夜,年三十了,晚上祭祖的東西可都備齊了?”難得說話的錢老爺,突然開口了。
錢太太知道其用意,強將心火按了下去,卻沒好氣地回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能備不好?就算奴才們不中用,我一個當家的太太,也不能眼看縱容了他們胡來吧?這事哪年讓你操心了?偏生這時候來問了!”
錢老爺老老實實地笑了,忙安撫太太道:“看你又急了!肝火太旺傷身!我不過白問一句罷了,你又生什麼氣?一年到頭,大家難得坐一起吃頓飯,又在年節裡,何必置氣?對了,曼英,你是最會哄你母親開心的,你就說個新鮮笑話,叫她笑笑可好?”
曼英目光如蛇般從書玉和蘭緯二人身上溜過,留給兩人一陣涼意,書玉便知道,這丫頭必沒有好話出來。
果然,曼英鬼鬼祟祟地笑著開口了:“既然爹爹讓我說,我正好有個新鮮好笑的,說出來,也給大家尋個樂子。說呀,一日巡海夜叉在泥裡掏出兩個怪物,拉去龍宮,讓龍王發落。這兩個怪物便求龍王放了他們。龍王看時,一個是王八,一個是蛤蟆,長得醜不必說了,必又好做怪。龍王見了好笑,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