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實聲的話,胡孝民聽懂了,不就是要考驗自己嘛。殺董上書是孫墨梓的意思,考驗自己,也是他的意思唄。
下午,在中山北路靠近麥根路的那片小樹林,董上書已經被押到現場。看到周圍陰森森的,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
胡孝民手裡拿著槍,聲音低沉:“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董上書仰著頭:“對國家問心無愧,死而無憾,對父母未能盡孝,只能來世再報。”
胡孝民點了根菸,說:“能說說你被抓的情況嗎?如果你家人來收屍,也可以轉告。”
董上書問:“能抽根菸嗎?”
胡孝民把點著的煙放到他嘴裡:“當然。”
董上書雙手反綁在身後,含著煙重重地吸了兩口後,緩緩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聽令行事罷了。這輩子,能在馬組長手下工作,值了。”
胡孝民問:“馬組長?馬寧一麼?”
董上書苦笑道:“對,他既是我的長官,也是我的偶像。我原本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他並肩作戰,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胡孝民不以為然地說:“他有什麼了不起的,今天送你上路,下次再送他上路!”
董上書斜睨了胡孝民一眼,一臉輕蔑地說:“憑你?不可能。”
胡孝民問:“你這麼敬佩他,能跟我說說馬寧一麼?”
董上書搖了搖頭:“不行,因為我沒見過他。”
胡孝民“哈哈大笑”:“你都沒見過他,還說什麼敬佩?”
董上書堅定地說:“我是沒見過他,但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尊敬。”
在馬寧一的安排下,情報小組連忙取得勝利。這次要不是自己大意,也不會被捕。只要馬寧一一聲令下,他隨時可以赴互。
胡孝民緩緩地說:“下次有機會,一定要會會這個馬寧一。說說你的事吧,我不問你執行什麼任務,與你同時被抓的,還有幾個人?”
董上書斜睨了胡孝民一眼:“人都到了這裡,問這麼多幹什麼?”
胡孝民低聲問:“是不是姓呂?”
董上書將菸頭吐掉,微閉著眼睛:“明知故問。”
胡孝民將手放在腰後的槍柄上:“那人在哪?”
董上書隨口說:“這得你問日本人。”
胡孝民掏出槍:“兄弟,到了下面別怪我,你的仇會有人替你報。”
“砰砰!”
胡孝民沒等董上書說話,突然掏槍就射。
董上書瞪大著眼睛,胡孝民的意思,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等法醫驗屍後,總務處的人把屍體拉到公墓埋了。胡孝民回情報處覆命,不管心裡有多難受,他都不能露出異常。
陸實聲看到胡孝民進來,微笑著說:“辦完了?”
胡孝民嘆息著說:“殺這種綁著的抗日分子真是沒意思,要在現場當場擊斃,那才能顯出我的手段。”
陸實聲說:“這是政治任務,開了槍,別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胡孝民嘆了口氣:“我反正聽令行事,長官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陸實聲說道:“不要有怨氣嘛,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胡孝民突然說道:“三哥,以後做事不能這麼被動。除了加大搜集情報的力度外,還要爭取在軍統內部拉攏幾個人。”
陸實聲嘆息道:“董上書是新二組的人,骨頭硬得很。這個新二組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組長馬寧一聽說非常謹慎,稍有風吹草動,馬上轉移。聽說他對新二組的要求是,所有人員半個月要換一次住所。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我們也得小心謹慎。”
胡孝民說道:“我就不信他們都是董上書,總有不怕死的。”
陸實聲說道:“這件事,憲兵隊在做,你暫時不要插手。”
胡孝民心裡一動:“這個又不會衝突,既然三哥這麼說,我就再找機會。”
下午,胡孝民出去了一趟,拿到了外交通的最新情報,湯伯蓀報告:呂妙根回來了。
呂妙根被抓進了特務股,因為身上帶了點錢,買通了巡捕,在路上就將他放走。他在外面躲了一天,確定沒問題後,才與湯伯蓀聯絡。
胡孝民命令,啟動隔離措施,所有呂妙根知道的聯絡點全部放棄,所有他認識的人,全部轉移。總而言之一句,切斷呂妙根所有聯絡,給他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住著。
或許這樣做的成本很高,可胡孝民認為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