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從後門進來的,沒人會注意你。”
所有的背叛者,內心都是膽怯的。不管他們給自己的背叛,找了一個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男子輕聲說:“不知陳先生找我何事?”
軍統的家法他很清楚,如果他向76號告密之事被發現,肯定得死。他早向陳明楚提出,願意到76號效勞,可陳明楚卻讓他留在軍統,發揮更大的作用。
每一天他都提心吊膽,每次與交通員見面都心驚膽戰,每天晚上都會在噩夢中驚醒。這種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陳明楚問:“昨天法租界的事情聽說了吧?是不是軍統乾的?”
刀鋒輕聲說:“早上看到了報紙,確實是新二組乾的。聽說動手的,剛來上海。”
陳明楚叮囑道:“新二組?務必把此人找出來!”
刀鋒站起來說:“陳先生,找到此人,我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如果細心的人,就會注意到,刀鋒的左手手背上,有道一寸的刀疤。特工最忌有明顯特徵,哪怕是在陳明楚面前,刀鋒也不想讓刀疤顯露。
陳明楚緩緩地說:“你是一把尖刀,要深深地紮在軍統的心臟上。你回來的時候,也是功成身退之時。到時候,不僅我第一處副處長的位子會給你留著,還有一筆鉅額的獎金,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刀鋒猶豫道:“可是……”
陳明楚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麼,安慰道:“要相信自己,你現在非常安全。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你的身份。”
刀鋒突然乾笑了一聲:“好吧。陳先生,最近手頭有點緊。”
為了緩解壓力,他經常流連四馬路的長三堂子、賭場和煙館,開銷大得很。
陳明楚拿出一個信封,叮囑道:“把剛到上海的這個人找出來。”
刀鋒接過信封,捏了捏,折了一下塞進口袋,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昨天晚上,我跟著錢鶴庭到了大都會舞廳,他在那裡了一個陌生男子。”
陳明楚吃驚地說:“大都會舞廳?”
刀鋒回憶著說:“那男子相當警惕,我都沒敢靠近。”
原本他想跟著出去,可那男子突然回頭望了一眼,他只能轉身走進舞廳。等他再出來時,對方已經不見蹤影。
陳明楚有種感覺,這個男子就是槍手,忙不迭地說:“你詳細說說過程。”
聽著刀鋒的描述,陳明楚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男子進入大都會舞廳後,並沒直接與錢鶴庭見面,而是在旁邊觀察了一會。
這需要多麼冷靜的人才能做到?至少陳明楚覺得做不到。剛才他與刀鋒接頭,就沒在旁邊觀察嘛。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不留痕跡。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因為錢鶴庭露出馬腳。只要跟住錢鶴庭,就能找到槍手。
刀鋒看陳明楚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問:“陳先生,這個情報,有沒有額外獎勵?”
陳明楚看了刀鋒一眼,淡淡地說:“如果能找到錢鶴庭的住處,或者抓到這個槍手,我保證獎勵不低於一萬元。”
說話的時候,他心裡是充滿鄙夷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一個靠獎勵才提供情報的特工,與情報掮客有何區別?
刀鋒壓低聲音說:“過兩天,新二組的人員要在國泰旅社見面,錢鶴庭或許會出現。”
陳明楚眼睛一亮,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國泰旅社?非常好。”
刀鋒輕笑著說:“希望陳先生使出雷霆手段,將新二組一網打盡,再順藤摸瓜,把軍統上海區一窩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