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將夏老夫人攙扶起來,在將枕頭墊高了,喂她將水喝下,夏老夫人彷彿剛從沙漠中走出的乞丐,難以掩飾對水的渴望。
喝下了整整一茶杯的清水之後,夏老夫人雖然渾身癱軟無力,卻仍舊不想放開夏清歌的手,牙齒緊緊咬住茶杯,用眼神告訴夏清歌她還要喝水。
“巧蘭,在端一杯水來。”
巧蘭見夏老夫人變成了這般模樣,雖然覺得她是咎由自取,可白髮蒼蒼骨瘦如柴的老人,看在她的眼裡還是讓她的心狠不下來。
急忙走到桌子前在倒了一杯水遞給夏清歌,後者接過去之後淡漠的看向夏老夫人“現在可以鬆開了麼?”
夏老夫人斜眼看向撐滿了的茶杯,方才將嘴邊的空杯子鬆開,夏清歌將另外一杯水遞到她的嘴邊,她又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咳咳,沒…。沒想到我這老太婆…咳咳,臨死前…臨死前的最後一口水竟然…竟然是你給喂的。咳咳…咳咳咳…。”一陣虛弱的乾咳,夏老夫人的聲音沙啞的猶如即將頻臨死亡的烏鴉,聲音沙啞乾枯,讓人聽著總覺得她下一口氣也許就喘不上來了。
“我也未曾想到昔日在修國公府叱吒風雲了一輩子的祖母,到頭來竟然連喝水都是奢侈。”夏清歌極其平靜的開口,聲音裡沒有譏諷更沒有絲毫憐惜,彷彿在議論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夏老夫人臉色極差,夏清歌這番淡淡的譏諷如一把尖銳的利劍狠狠的戳進了她的心窩子裡。
“你是在諷刺我?還是覺得…。咳咳…覺得如今我這…老太婆拿你沒辦法了。”
“呵呵,祖母說的什麼話,我做什麼諷刺祖母呢?您在夏府可是最尊貴的人,別說我了,就連父親也不敢違逆您的意思不是。”
夏老夫人喘著粗氣,雙眼帶著清冷的光,可最後不知心中想著什麼,深深嘆息了一聲“你是該恨我的,你母親在府中時…。我未曾給過她一日的好臉色,為此我與你…。你父親的關係也因此惡劣,也因為…因為你娘,自你出生之後…我從未看過你一眼,呵呵…這樣的祖母自然是要遭你的怨恨。”
“這句話祖母說的晚了一些。”夏清歌聲音更加清冷“你將身邊的親人排斥在外,讓他們徹底心寒,而如今你的報應到了,你方才看明白一切,豈不是晚了。”
“咳咳…。”夏老夫人一陣劇烈的咳嗽,似乎是因為夏清歌那番話的刺激,她胸口劇烈起伏,一口鮮血隨著嘴角流出。
“報應?呵呵,若說死在…。死在我手裡的人不計其數,真要議論報應,那我這老太婆還算賺了,咳咳…。最起碼,我恨得那些人都死在了我的前面…。咳咳。”
巧蘭站在一旁,看著夏老夫人即便油盡燈枯卻仍舊倔強頑固的模樣,搖了搖頭,果真有些人到死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是嗎?”夏清歌瞬子內含著冷笑,秀眉微微上揚“聽說祖母自二十年前便換下了頭疾之苦,夜間更是要四個丫鬟守夜方才能安睡下來,更聽聞祖母這裡從前經常夜間遇鬼,呵呵,看來祖母多活的這二十年也不甚安寧吧。”
“你…咳咳…。咳咳。你給我出去,我…我不想看到你…。”
夏清歌站起身冷漠的望著她“既然祖母不想看到歌兒,那歌兒就不打擾了,今日二妹妹出嫁,外面還有許多賓客,歌兒先告辭了。”
“你…你給我滾,永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楊紫鳶…都是你這個晦…。晦氣的女人才…才害死我的兒…我老太婆不會放過你。”夏清歌轉身的動作猛地僵硬,猛地回頭看向夏老夫人,此時她目光渙散,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樣陌生,眼神內充滿著仇恨的光芒。
“小姐…老夫人她…”
“別說了,咱們走吧。”夏清歌心裡沉思一陣後,收拾好心緒轉身走了出去,當她走到門口時仍舊能聽到楊老夫人痛恨的叫罵聲。
桂嬤嬤和思煙也聽到屋內的動靜,卻誰都不敢擅自進入,況且門口還有這位冷若冰霜的木槿姑娘在嚴格把守,她們也只好乾乾的等候在門外。
見夏清歌走了出來,桂嬤嬤率先迎了上去“大小姐,老夫人她?”
“祖母她老人家回憶起一些故友,因此情緒有些不穩,桂嬤嬤是伺候了她半輩子的老人,今後的日子還望桂嬤嬤好生照看,剛才我進去時,祖母口渴難耐,看樣子似乎很多日未曾引水了,我不想在聽到或在見到類似的事情,嬤嬤吩咐下去,褔壽院所有的奴僕在照顧老夫人上必須盡心盡力,如果我聽聞稍有怠慢者,必按家法處置。”
“是,老奴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