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候。從山的那一邊跑過來一個黑乎乎的人。這是一個標準的廣源男子。個子不高,但是氣勢卻很足,不耐煩的站在溫泉關底下要雲崢把他迎接進去。
周同站在城頭。不理解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 ,就拿弩箭將這個不耐煩的廣源人給射死了,這是武勝軍在廣南射出的第一支利箭。
銅鼓那種奇怪的帶著金屬破音的悶響,從山谷那邊傳過來,很多扛著長梭鏢,舉著竹排的廣源軍隊從山谷那邊轉了出來。人一多,就塞得滿坑滿谷,隊伍不整齊,不過很明顯的分成了三個方陣緩緩地向關頭靠近。
雲崢有些失望,這和他知道的攻城戰完全不同,沒有投石機,沒有弩箭方陣,沒有穿著鎧甲的武士,連騎著馬的大將都沒看見幾個,沒有戰術,沒有包圍,甚至沒有任何章法,他們就那樣衝上來了,一言不發的衝上來了,這讓雲崢想起那些臨死都一聲不吭的綿羊。
他們竟然就順著雲崢早先在壕溝上搭的簡易橋樑走過來了,連那些橋是不是有問題都不管……他們唯一的防禦武器就是把自己手上的竹排舉得高高的……
雲崢以為攻城無論如何也要試探一下的,至少要知道哪裡比較好進攻,還要拿炮灰去試探一下守城的一方是不是堅決,這些東西黃師宓全部都省略了,他派人直接就過來攻城來了。
莫名其妙的雲崢這時候很想起看一下趙迎春他爹留下來的東西,他一介文官是不是就面對這樣的敵人才帶著三百老弱病殘殺了儂智高好幾十人的。
梁楫,彭九還有甲子營的人都是跟隨雲崢去過青塘,西夏的,那裡的軍隊什麼樣子都非常的清楚,還以為席捲西南的儂智高很可能也是那樣的,天知道這些人連蜀中的盜匪都不如。
“將主,會不會有埋伏?”梁楫小聲的問雲崢:“這他孃的作假也做得太過份了,難道老子是傻瓜不成?”
雲崢在戰爭之初,從來都沒有指望過黃師宓的軍隊敢走過第二道壕溝,但是人家現在正氣昂昂的向第三道壕溝挺進。
“打啊,打啊,他們上來了!”趙迎春站在城牆裡面淚流滿面的催促雲崢,天知道她是怎麼從後營跑過來的。
黃師宓沒有投石車,沒有弩箭,好像有一點竹弓,這東西對雲崢現在待的指揮所沒有威脅,所以雲崢也就不阻止趙迎春順著梯子往上爬。
“打啊,打啊,你們被下破膽子了?打啊,快打啊,他們就要到城牆邊上了。”趙迎春一爬上來就發瘋般的搖著雲崢的胳膊狂叫。
“這他孃的就是送死來了。”連蘇洵這種文人也一臉的不屑。
“將主您說這些人這麼走過來送死不是計?”
蘇洵一巴掌抽在梁楫的後腦勺上罵道:“你見過拿一萬人來使計的嗎?黃師宓總共才四萬人不到。”
雲崢搖搖頭,拿手捂住趙迎春的眼睛對猴子點點頭,猴子就把手裡的旗子揮了一下,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周同就下令放箭了。
“嗡”的一聲,溫泉關裡面的弩弦幾乎只發出了一個聲音,一片烏雲就從城裡飛了出去,趙迎春掰開雲崢的手,從指縫裡看到一片雲彩落進了廣源軍的軍陣裡。
箭矢飛到高處,力量耗盡之後就開始往下落,三稜的箭矢破風的聲音非常的恐怖,如同毒蛇吐信嘶嘶的叫。
廣源軍終於不在沉默,慘叫聲響了起來,簡陋的竹排是擋不住特製的三稜刺的,箭矢落處,血花飛濺。
三連發過後,廣源軍已經開始逃跑了,於是,八牛弩綁滿火油布的弩槍,帶著一溜火光就飛了出去,先點著了第三道潑滿油的橋樑,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緊接著,周同就開始按照計算好的位置不斷地射箭,就像收割莊稼一樣一塊地,一塊地的收割。
“不該把橋點著的,沒這個必要,我的騎兵出戰的時候還要用那些橋,免得我還要重新鋪木板,那樣太費事,從城下到山彎,足足有四里地呢,夠我們賓士的了。”梁楫說著話就下了城牆,他已經準備要出擊了。
彭九的率領的甲士,已經站在城牆的缺口處,就等梁楫的騎兵將敵人的戰陣衝亂之後之後就開始出城格鬥,不過他認為好像用不到那樣做,現在的廣源軍就已經很亂了。
梁楫的騎兵還是出去了,今天的梁楫換了一把大刀,沒用自己用慣了的錘子,在敵軍的陣營裡左衝右突宛如關雲長降世……
雲崢在兩面山頂準備好夾擊黃師宓的軍隊也吶喊著從山上往下跑,彭九手持斬馬刀已經在人群裡掀起了血雨腥風……
周同的弓弩手全部爬到城牆上,居高臨下的不斷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