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笑道:“我且問你,什麼叫做屠僧案?本帥就駐守在豆沙關為何從未聽說過蜀中有什麼屠僧案?”
潘良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雲崢會偏袒梁輯,只是沒想到會偏袒的如此離譜,連大宋士大夫的顏面都不顧了。
自己此行之所以會帶上這些和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執法的理由不充分,大宋官員好端端的去管大理國的事情確實站不住腳,更何況梁輯大軍是在征戰中出現的問題,這時候為了異國人去找得勝之師的麻煩確實讓人齒冷。
明知道不妥,自已卻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身處的陣營已經不容許他考慮這些後續的事情。
“阿彌陀佛,天下僧侶都是佛祖座下弟子,眼見同門慘遭屠戮,我等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還請雲侯交出兇手還我佛門一個公道。”慶雲僧不理會潘良求救的眼神,宣了一聲佛號之後開始質問雲崢。
雲崢揹著手笑道:“大師是宋人還是大理人?”
慶雲僧愣了一下道:“貧僧乃是方外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要說是哪一國的人貧僧只能說自己是佛門中人。”
雲崢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的道:“佛門中人比我們這些宋人高貴一些嗎?”
慧真稽首道:“我佛慈悲,眾生平等,雖豬馬牛羊也與我等僧眾無異,雲帥何出此言?”
雲崢抬頭看著房頂道:“大師既然說僧侶與豬馬牛羊無異,那麼我就想問了。東京城每日宰殺的豬羊不下上千口,卻不聞諸位大師的喧囂之聲,本帥只不過在大理殺了三百餘僧侶,就能讓諸位不遠千里而來口誅筆伐,這是何道理?”
慶雲僧頜下的白鬚無風自動,已是憤怒以極。僧侶和豬狗沒有區別這句話只適合佛祖說,也只適合存在於佛經裡,即便是高僧自己也說得,唯獨不適合普通人當面說出來,這樣說出來已經不是什麼禪機,而是**裸的羞辱了。遂顫聲道:“莫非雲帥就是這樣看待我輩佛門子弟的嗎?”
雲崢瞟了一眼慶雲僧笑道:“我不明白你們是站在一個什麼立場上來向我提出要求,最可笑的是你們竟然敢要我交出大宋功臣供你們梟首示眾,平日裡愚弄百姓,獲得一點敬意就認為自己高高在上了?竟然敢在我的軍門前咆哮。真是不知死活。
來人啊,將這些禿驢全部打入檻車,我要帶著他們一路招搖進京,讓天下人看看他們本來的面目。”
慶雲僧,慧真僧驚愕至極,大宋雖然尊崇道教,但是對佛門也向來是心存敬意,從不曾有過如此**裸的羞辱。即便是慶雲僧等人也是見過世面之人,也在一瞬間腦子亂成一鍋粥。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們想到過雲崢會推諉,會否認,甚至會殺人滅口,唯獨沒有想到他會幹的像現在這樣激勵,乾脆,這根本就不打算給自己留一毫半點的退路。
和尚們都被軍卒們粗暴的裝進了檻車。在檻車裡他們只能站著,即便是如此,軍卒依舊把大枷給他們戴上,完全是對付江洋大盜的陣勢。
屋子裡只剩下潘良,此時的潘良不但不生氣。反倒笑容滿面,他料定雲崢不可能殺自己,既然不殺自己,那麼雲崢如此粗暴的對待這些和尚,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樣一來,那個貴人的要求自己算是圓滿的完成了。
雲崢笑吟吟的對潘良道:“滿意了吧?大家都是同僚,我怎麼可能不滿足你的這點小小的期望。這樣一來也就不負你千里奔波了。”
潘良笑道:“雲帥,解決此事的辦法有無數種,您偏偏選擇了下下策,這是您的失誤,可不是下官逼您的。”
雲崢忽然朝潘良拱手道:“對於潘兄的大胸襟,雲某是欽佩至極啊,自從前唐“武宗滅佛”以來,再加上北魏太武帝滅佛、北周武帝滅佛和後來的後周世宗滅佛,佛門在大宋本土已經遭受了重創,那些僧人不得不遠赴大理,交趾,倭國,高麗,遼國,西夏傳經佈道,可以說是成就斐然。
但是這些年,又有死灰復燃之勢,想不到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又有潘兄這樣的滅佛鬥士出現,真是我大宋百姓的福氣。
如今佛教勢力日益膨脹。私度之錢歸之於地方官吏和寺廟所有,造成地方官府和寺廟多度僧尼。風景絕秀多見飛簷,遂深山幽谷梵音不絕,托缽僧往來於街市之中,富貴門多見禪門比丘。
棄民落髮為僧只求逃避賦稅,豪門託庇於僧舍緣故超脫世外,百姓疾苦不求努力奮爭,獻出最後一口糧只求獲得來世報。
嘖嘖,這樣的文章真是字字珠璣,潘兄好文采啊。”
潘良不解的看著雲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