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一團糟,到處是死屍,樣子非常的難看,被大石頭砸到身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好結果,還有幾個胳膊腿被石彈帶走的兄弟哭號的樣子讓人心酸。
葛天方沒工夫理會這些,跨過幾具屍體,快速的走進了碉樓,衝著譚威吼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用弩炮反擊?再這麼下去,城上就沒幾個人了。
譚威趴在碉樓的洞口朝外看,頭都不回的道:“衝車必須一次性幹掉,我不知道弩炮還有沒有機會發射第二次,狗日的遼人投石機厲害啊。”
說著話一顆石彈轟擊在碉樓上。碉樓的箭垛碎裂開來,從頭頂掉了下去,一同掉下去的還有一個手裡握著強弩的軍卒。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只要衝車進到兩百步的範圍,我就下令火藥彈攻擊,把這些狗日的全部撕碎,老葛,你再堅持一下。”
葛天方罵了一句髒話就離開了碉樓,平日裡只有自己的大軍用遠端兵器攻擊的敵人抬不起頭。如今顛倒了。輪到自己受罪了。
“全部躲起來,全部躲起來,等敵人的石彈投擲完了再露頭。”葛天方在城頭不斷地遊走,一面為部下打氣。一面重新整理城頭的防禦。
在衝車靠近城牆之前。遼人的投石機不可能停止投擲石塊。他們現在這樣密集的攻擊,就是為了讓衝車搭上城頭開始白刃戰。
這才是第一天啊,遼人的進攻就如此的瘋狂。從清晨開始,直到紅日即將西墜,他們的攻擊一刻都未曾停止,從帶著輪子的雲梯,到櫓盾陣,到現在的衝車,遼人攻城的花樣從來沒有重複過,如果不是譚威聰明,帶著弩炮不斷地轉移,弩炮恐怕早就被遼人的投石機砸成碎片了。
葛天方有些發愁,剛才粗粗的清點了一下,戰死的將士至少有六百人,粗糙的偏關城防,根本就頂不住遼人投石機的狂轟濫炸。
眼看著正面的城牆已經出現了裂縫,露出裡面純粹的黃土,這讓葛天方非常的憤怒,這樣的城防工事,有和沒有有什麼區別。
黃土造城也是有講究的,是必須用米湯稻草和泥,然後用重錘一層層的夯實才好,如果用心,這樣的城池不一定就比青石打造的城池差多少。
更何況偏關這樣的戰略要地,朝廷是撥了鉅款修建一座石頭城的,狗日的華天壽駐守偏關十餘年,隨便用黃土壘了一座城關,然後在外面加蓋了一層薄薄的石頭層,平日裡看還沒有什麼毛病,可是被投石機轟擊之後,就原形畢露了。
華天壽就站在蕭火兒的身邊,看著漫天飛舞的石彈感慨的道:“雲崢御下果然有一套,在這種只能捱打不能還手的時候,城頭上依舊不亂很難得,可惜了,這座城關抵擋不住投石機轟擊的,只要大帥再轟擊一個時辰,在下保證城牆會倒塌掉。”
蕭火兒笑道:“不成了,最多堅持半個時辰,荒原上最難找的就是合適的石彈,偏關一代最稀缺的就是石頭,想要合適的石頭需要去黃河岸邊找,這裡的山上都是黃土,沒有石山,去黃河岸邊找石頭一來一回兩百里之遙,太遠了,石彈一定要省著點用,這道城關後面還有一座甕城,雲崢的部下不會像你一樣隨便用黃土堆城的,看樣子還是要依靠衝車。”
華天壽的老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和蕭火兒說話。
葛天方閉著眼睛躲在垛堞後面感受石彈落在城頭造成的傷害,一道裂縫從他的腳下一直蜿蜒到城牆底下,他把手塞進縫隙,發現裡面空蕩蕩的,於是,他的心也變得空蕩蕩的,
張嘴朝不遠處的碉樓吼道:“譚威,該出手了,再不出手這道城牆就要塌了。”
譚威張開嘴露出白牙朝他嘿嘿笑一下,依舊沒有揮動自己手裡的旗子,看樣子是鐵了心要等衝車靠近才準備發威,葛天方只有向老天爺祈禱遼人的石彈早點用完。
老天可能聽見了他的哀求,密集的石彈雨開始變得稀稀疏疏的,葛天方心中一喜,小心的探出頭朝外看,發現遼軍的投石機正在緩緩地向後退。
他從藏身的角落裡跳出來大吼道:“兄弟們,快出來,遼人的石彈打完了。”
隨著葛天方的吼聲,一個滿臉灰塵的小兵咣咣咣的敲著一面銅鑼,無數灰頭土臉的宋軍從各自藏身的地方鑽了出來,重新調整城頭上還沒有被損壞的八牛弩向衝車射擊。
一隊工匠兵也從城牆後面上了城頭,抓緊更換損壞的八牛弩,好在宋軍的八牛弩勾連部件已經能做到互換了,一些被損壞的八牛弩也迅速的被他們重新修好,至於被投石機砸的稀巴爛的八牛弩,誰也沒有辦法。
瞅著宋軍重新變得密集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