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起離開了契丹人控制的地域,在祥州和懷德之間,找到了一片平坦肥沃的土地。
在祭拜過天神之後,完顏勃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讓鮮血淋在土地上,發誓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衛這片土地,並且給這座將要興建起來的城池起名為——黃龍府!
一個國家從鼎盛轉向衰落,這中間一定是有脈絡可循的,契丹人的勢力從四面八方向內部收縮,他們再也無力控制那麼多的羈縻州。
其實從去年開始,邊州的契丹人就在有計劃地向東,南,西,上,中。五個都城緩緩的撤退,只不過隨著契丹人大軍的撤離,今年契丹人向內收縮的步伐加快了。
肥胖的烏骨毒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了,瘦骨嶙峋的躺在馬車裡任由自己的兒子驅趕著馬車把自己送去相對安全的南京。
如果有可能,烏骨毒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的故鄉烏古敵烈統軍司去南京析津府居住,如果有可能。他想把自己永永遠遠的流放在上京道的蠻人區域。
如今每吸一口氣,喉嚨裡就會發出轟隆隆的悶響,如果在寂靜的夜裡,就清晰的如同悶雷一般,當然,這樣的感覺僅僅是烏骨毒自己的想法,他如今害怕見到陽光,害怕聽見噪音,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頭髮大把的脫落,而且吃什麼都沒有滋味。
家中的晚輩找過最好的大夫給他看過病,大夫說的很清楚,只要烏骨毒能不在整日思慮,他的身體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烏骨毒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一件事,只要自己閉上眼睛,他就覺得有人在拿小刀子輕輕地剝自己的人皮……
窗外的青草已經泛黃了。遼遠的地平線上依舊有契丹人趕著勒勒車從那裡湧現,然後排成一條細細的隊伍。跟在烏骨毒隊伍的後面。
烏骨毒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雲崢那個惡魔,傷害的不單是自己的身體,還有自己的靈魂。
如今,只要看到契丹人,烏骨毒就會想起自己在神武城所做的一切。三十萬林牙軍全軍覆沒,蕭火兒死了,郭恆川死了,唯有自己一個人帶著百十位族兵戰戰兢兢的守衛在神武城。
一切是那麼的美好,蕭火兒疾兵冒進。中了埋伏,最後在河曲被活捉,最後生生的悶死在東京城。
郭恆川在敗局中努力地求生,在雁門關外的大山中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
唯有烏骨毒是無敵的,百十人固守的神武城,不但未曾丟失,反而堅守到了最後一刻,耶律洪基到來的時候,瞅著面容枯槁的烏骨毒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因此在西京道的戰役中,烏骨毒是唯一一個沒有罪責反而有功的的地方官員,不論耶律洪基有沒有發現這中間的蹊蹺之處,他都需要在西京敗局中為契丹人找到一個漂亮的閃光點。
烏骨毒拒絕了耶律洪基豐厚的賞賜,只想一心回到烏古敵烈統軍司自己的老家去,為此,他不惜在寒冷的冬天裡用涼水毀了自己的健康。
烏古敵烈統軍司的軍隊終於要離開烏骨毒的祖地了,因為只要不是瞎子,每個人都能看出宋國和西夏對大遼表現出來的不友好。
宋國在向北推進,而西夏則在向東推進,西京再一次處在危險的邊緣,這就是為何烏骨家距離西京最近卻非要轉道南下去了析津府。
烏骨毒在這一次家族的搬遷中終於表現出了與他這個家主身份相匹配的戰略眼光。
在他看來,西京根本就守不住,只要有雲崢這頭惡狼盯著這裡,西京無論有多少兵馬也是守不住的。
雲崢在上一次的作戰中,已經做好了第二次攻擊西京下轄的那些州府,不論是神武城,還是朔州,平魯,馬邑,只要雲崢想要攻擊他一定會一鼓而下的。
如果自己去了西京,只會讓雲崢奪取西京的計劃變得更加的完美無缺。
看著枯黃的草原,烏骨毒努力地坐直了身子,趴在車窗上愣愣的看著這片美麗的草原。
北方大草原流淌著兩條河,一條從大興安嶺南端奔騰而下,契丹人稱其為西拉木倫河,亦稱“黃水”;另一條河自醫巫閭山西端而來,名為老哈河,亦稱“土河”。契丹人就興起於西拉木倫河和老哈河流域,經過祖先多年的征戰,終於完成了對北方的大一統。
遙想當年,自己的祖輩騎馬挎鷹從草原的盡頭呼嘯而過的時候,即便是強硬的北風,也需要為那一支強大的鐵騎讓路,即便是最驕傲的芨芨草,也在祖先的馬蹄下化作塵埃。
如今,武勇不在了。
相傳神人乘白馬,自馬盂山浮土河而東,有天女駕青牛車由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