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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部分

雲崢撫摸著牛頭上的軟毛皺眉問道:“這明顯是一頭小牛啊,按道理,你們家應該領到一頭成年牛才對。”

農夫竟然狡黠的笑了一下拱手對雲崢道:“三戶人家一頭牛,這是朝廷的賠償,不過啊,有些牛來的時候就是揣了崽子的,小人要了一頭牛崽子,又添了一些錢和別人換了這頭半大的牛犢,俺們全家苦上兩年,就有一頭成年牛可以用了。”

雲崢挑起大拇指誇獎一下農夫,笑呵呵的從馬包裡掏出一大把肉乾塞給了幾個孩子,見孩子們拿著肉乾向爹孃展示,他們一家人繼續趕著牛往前走。

雲崢冷冷的對農夫後面的一個疍吏道:“ 這種把戲你要是再敢耍,老子會砍下你的腦袋!”

疍吏驅前一步拜倒在地急忙分辨道:“大帥容稟,小人確實把門面好看些的人家安排在這裡好讓大帥看得高興些。

不過這也是實情,朝廷沒糧食了給了豆子,牛也不夠,用了好多的騾馬和驢子頂替,官府已經承諾過了,明年就和青塘做交易,換取更多的牛犢分給百姓,無論如何朝廷的體面還要維持的。”

雲崢嘆息一聲道:“補償這種事如何能夠打折扣?當初撤離秦州的時候本帥答應給他們一個交代,現在卻被執行成這個樣子,你讓我如何安心。”

蘇洵瞅瞅絡繹不絕的人流笑道:“已經不錯了,朝廷說給一頭牛,最後給了一匹驢子也不錯,總覺得沒有給個雞蛋就算百姓運氣了,老百姓可沒有你這樣的奢望。”

雲崢走走停停,不斷地檢視百姓的糧食口袋,再也不問耕牛那裡去了,只要還有豆子可以充飢,自己的良心也就能安穩一些,當初下焚田令的人是自己,看樣子這個黑鍋自己是背定了。

用了兩天時間走到了秦州,富弼卻不在秦州,他去了麥積山隱居,據說還上了表章。說自己在秦王川征戰的時候受了傷,如今舊傷復發需要靜養,一時半刻回不了東京了。

雲崢奇怪的問秦州留守賈逵:“本帥見府尊的時候,他一餐肉十斤,飯一斗,自誇廉頗都不如他,怎麼現在就忽然病倒了?”

賈逵面露哀榮道:“府尊那時候乃是一軍之主,雖有舊傷也只好忍耐,現在戰事已定精神垮了,自然熬不住了。”

雲崢吧嗒一下嘴巴拿指節敲敲自己的腦袋對蘇洵說:“蘇先生。您說我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招?一個離戰場八百里遠。提不動刀子,上不了戰馬的文官都能說自己舊傷復發,拖延不去東京,我這個廝殺漢是不是更有資格這麼說?”

見蘇洵嘿嘿一笑不答話。雲崢指指秦州府衙屋頂上插著的飛馬旗子道:“手尾都沒收拾乾淨學人家裝什麼病啊。我就不信。他富弼敢把自己的本陣軍旗插在府衙,然後他自己去幾十裡外的麥積山?如果真是這樣,老子現在拿刀衝到麥積山砍死他他都沒處講理去。”

富弼穿著一身青衣光著腦袋從後亭走進來之後沒好氣的對雲崢道:“老夫都說有病了。你怎麼還逼著老夫出來?非人哉!”

雲崢哈哈一笑,隨手把自己的馬鞭子往桌子上一扔就坐到客位上端起茶杯喝一口不做聲,等著富弼自己發話。

富弼尷尬的乾笑兩聲道:“秦州還有一些瑣事未了,不好匆匆入京。”

雲崢拿指節敲著桌子笑道:“那是啊,青塘千里之地百萬之民總需要吏治才好,我夾袋裡沒有好人才,府尊夾袋裡總不會空空如也吧?”

富弼給了雲崢一個白眼道:“為國選材,老夫自然當仁不讓。”

“好啊,你們拿官,我拿商道總成吧?商道我還不獨佔,只要在茶馬古道和黑石城的份子,別的地方你們完全可以拿走。”

富弼想了一下道:“你一向是謀定而後動,往往會以商道作為探路的先鋒,難道說你已經開始圖謀吐蕃和回紇了?要知道國雖大好戰必亡啊。”

“這句屁話你信不信?”

富弼怒道:“最看不起你這種斷章取義的解讀先哲經義的人,能不能把整段話說出來?田和的《司馬法》裡是這麼說的:不違時,不歷民病,所以愛吾民也;不加喪,不因兇,所以愛夫其民也;冬夏不興師,所以兼愛其民也。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愷,春蒐秋獮,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也。

你作戰雖然突破了冬夏不作戰的桎梏,能把戰爭變成國家的斂財手段,這一點老夫佩服,可是你還能找出一個靠戰爭發財的先例嗎?冬夏不作戰是愛護軍卒,春秋不作戰是愛惜民力,蠻夷之輩都知道在秋後牛羊肥壯的時候作戰,你難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