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禹向前兩步悲憤的道:“不公平!”
耶律洪基見張士禹發怒,臉上反而浮起笑意,將身體依偎在一個豐滿的歌伎懷裡,儘量的讓自己舒適。把玩著手裡的金盃笑道:“不公平?狼吃羊的時候可曾說過公平?你覺得不公平。朕麾下的將軍們也覺得不公平。一紙盟約就將朕虎狼般的將軍們牢牢地束縛住了,給了宋國平安,在朕看來這已經是最大的公平了。”
張士禹不管不顧的道:“兩國締結盟約必須是公平的。不能以武力來界定……”
張士禹的話還沒說完,耶律洪基就哈哈大笑,不但他大笑,遼國的文武百官也在大笑,連帶著高麗,西夏,以及北山諸部也跟著大笑……
蕭科大笑著從座位上起身,指著張士禹道:“老夫只聽說過邊疆是打出來的,從未聽說過邊疆是談出來的,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大遼兵馬所到之地,皆為我大遼國土,此事怎容商議?”
張士禹忽然笑道:“樞密使之言老夫聽著耳熟,同樣的話,我朝副樞密使雲崢似乎也說過,他的原話是:“真理只在八牛弩的射程之內,邊疆只在將士的心間,將士的心有多大,那麼,大宋的邊疆就會有多大。”為了這句話,官家曾下令大將軍閉門讀書,不過依老夫看來,大將軍比較愚鈍,並沒有讀懂官家的一片善心。
所以啊,老夫非常的期待您能與雲大將軍商討關於國土的事情!我想您和雲大將軍一定能夠談出一個滿意的結果。順便說一句,和雲大將軍商談邊疆這種事情的對手都不太好,一個留在理藩院整日裡飲酒度日,一個成為蠟像擺在武成殿中。
呵呵,說起邊疆事,老夫確實不如大將軍多矣。”
耶律洪基似乎不生氣了,揮揮手對張士禹道:“告訴雲崢,將搶走的歲幣送過來,告訴狄青,將搶走的歲幣送過來,再告訴宋國皇帝,自明年起,歲幣分成三份送,每份不得少於前年,這是朕給予宋國最後的恩賜。”
張士禹見耶律洪基已經下定了決心,只好告辭離開,很顯然,遼國人不打算留下自己參加全魚宴和全鵝宴。
被內侍遣送出金帳,張士禹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雪花落在臉上轉瞬間就化成了水,回頭看看金帳裡的輕歌曼舞,搖搖頭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一直在哭泣的副使見張士禹走了進來,連忙拉住他的袖子道:“遼國皇帝什麼時候殺我們?”
張士禹看著這個年輕的宦官道:“死不了了,明日回大宋!”
宦官狂喜了片刻之後,神情又變了,盯著張士禹的眼睛問道:“你可曾將官家的意思說清楚?”
張士禹笑道:“你不是很害怕嗎?怎麼又想起問這件事了?我說不清楚的話,我們就能活,說清楚的話,我們就會死,你如何抉擇?”
宦官鄭彬呆立了很久之後才咬著牙道:“說清楚!”
張士禹笑著拍拍鄭彬的肩膀道:“老夫本來最看不起閹人,你讓老夫對宦官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放心吧,說清楚了,陛下以後只打算給遼國一半歲幣的話,我已經帶到了,從今往後,就要看雲帥他們能不能抗住遼國的進攻了。”
鄭彬艱難的嚥下去一口口水,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這一趟幾乎必死的差事,是義父鄒同向陛下求過來的,想起義父在臨別時說的那些話,鄭彬就想哭,沒想到在宮裡面混一個差事這樣難,按照義父的話說,宮裡的差事沒有好壞之分,只有重要與否之分,只要是重要的差事,哪怕殺頭都要去幹,如果沒有冒險的打算,就不該當初挨胯下那一刀。
張士禹也沒有心情和一個宦官討論國家大事,走這一遭,會不會送命他不管,反正皇命是要完成的,他只是想不通,一向懦弱的陛下,這一次因何會如此的強勢!這樣粗暴的和遼國皇帝談解除歲幣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打算要跟遼國開戰了。
沒人會相信狄青和雲崢兩人搶走了歲幣,更不會有人認為皇帝已經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權,更不會有人相信大宋還會繼續給遼國送歲幣,送一半和不送沒有任何的區別。
翻來覆去的一夜都沒有休息好,等到天亮之後,蕭科就出現在帳篷外面,邀請張士禹去外面走走,至於使節團其他的人,已經開始準備行囊離開遼東了。
蕭科和張士禹走進了漫天的大雪中……
“張兄,宋國真的已經做好開戰的準備了嗎?你我倆國堅守了五十餘年的平安,從這一刻起就要煙消雲散了。”
張士禹笑道:“不一定,我們應該還有談判的餘地。”
蕭科笑道:“不可能了,沒有談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