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啊,大哥是猛虎,我至少要成為一頭餓狼才成,羊羔是追不上猛虎步伐的。
再說我們還有兒子,羊羔的兒子只能成為羊羔,雲家人喜歡吃肉,不管是我大哥還是我,亦或是雲霆。雲璋,雲心。可以成為老虎,豹子野熊,雄鷹,甚至成為豺狼都有可能,唯獨沒可能成為羔羊的……”
雲家風平浪靜,雲崢因為才從邊塞之地趕回來。所以他有兩個月的假期可以慢慢地揮霍。
每日清晨,雲崢就會戴上一頂破斗笠,腰上拴著一個魚簍,提著自己的魚竿去護城河裡釣魚。
東京城的護城河其實就是汴水,雲崢在護城河釣魚只會選擇在汴水的上游。下游的汴水已經很髒了,那裡的魚即使釣上來也只適合喂貓。
東京城地勢最高的地方就是北城,汴水是一條自北向南的自流河,開始的水源地取自黃河,這算是大宋朝的一個驕傲,因為這條河不但可以開通航運,最重要的是還能起到分洪的作用,一旦黃河發大水,自魚兒窪引流的汴河,就能把黃河裡的洪水分流一部分,讓這些洪水最後進入淮河;至於淮河會把水送到哪裡東京人就管不著了,反正被水淹的不是東京,其餘的小地方淹一下不打緊,那些人會游水……
汴河是東京最美的一條河流,由於水流緩慢,因此河水清澈,兩岸的的河堤上種植著無數的柳樹,用來加固河堤。
這其實是不對的,雲二和彭蠡先生他們已經警告過開封府,樹木會在河堤上生根發芽,說不定哪一天大樹的根就會蔓延到河堤兩邊,在地底形成一個空洞,最後變成隱患。
開封府對彭蠡先生和雲二的建議嗤之以鼻,只要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們就認為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河堤上種垂楊柳是文人雅士的心頭好,人家站在垂楊柳裡發個騷勁,思念個遠人,和紅倌人相依在垂柳中上下其手其樂融融的你要把垂柳砍掉?
河堤上的垂柳如今長滿了狹長的葉子,密密的像一把大傘,那裡已經有很多同樣無所事事的人在扮漁翁。
到了這裡雲崢才知道自己確實是一個土鱉,原以為自己一身布衫,腳踩布履戴一頂破斗笠已經算是出挑了,誰料想,袒胸露乳躺在河邊一邊捉蝨子,一邊釣魚的人都有。
那種悠閒的姿態令雲崢羨慕,最重要的是人家身邊還往往放著一卷書,只要瞅瞅厚度,就知道那裡面全是微言大義。
如今,就差一個雲崢這樣的高官拱手相問何不入仕兼濟天下了。
在大宋的時代裡,犬儒並非沒有,只是人家不願意學烏龜在爛泥裡拖尾巴而已,一心想著把自己的龜殼供奉在廟堂。(這個典故出自《呂氏春秋》。有人問落魄的賢者,你有能力為什麼不去廟堂任職,賢者曰,你如果是烏龜,是願意在爛泥裡拖尾巴還是願意被人家殺死,把漂亮的龜殼供奉在祭臺上?)
至於帶著歌伎一邊聽歌伎唱歌一邊釣魚的就是蠢貨,雲崢的兩條馬上就要咬鉤的魚都被歌伎賣弄自己的高音給嚇跑了。
雲崢惱怒的瞅著那群人,暴虐的憨牛立刻就走過去提起那個躺在軟榻上不知道是在聽歌姬唱歌還是在假裝釣魚的胖子,隨手就給仍河邊的池塘裡,然後抓起歌伎一起扔進去,最後連軟榻,僕役,一起丟了進去,還蹲在池塘邊上嚇唬他們不許出聲。
憨牛的暴虐嚇壞了很多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霸道的漁翁,很短的時間裡這片河堤上除了雲崢之外,就剩下一個年紀很大的老漁翁了。
或許是因為生活所迫,這個沒鬍鬚的老漁翁憨牛沒有去攆,當然,雲崢也看到老漁翁身後那兩個在光天化日就毫無顧忌的掏出強弩和火藥彈的傢伙。
憨牛沒穿鎧甲,這時候衝上去有些不明智,雲崢也是這麼認為的,既然老漁翁是在老老實實的釣魚,雲崢也就不加理會了。
眼看就中午了,雲崢沒有釣上來一條黃河大鯉魚,鯰鬍子倒是釣上來四五條,這東西和草食的鯉魚不同,是雜食性的動物,死老鼠啦,屍體啦,髒東西啦,只要是長得像食物的東西它都會啃兩口。
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老婆晚上全家開全魚宴,只有鯰鬍子可不成,雲家人現在都有一點小小的潔癖,都不情願吃這東西。
下午的時候魚就不太好釣了,東京城的大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魚經過早上的覓食活動之後,下午一般都會沉進水底。
老漁翁哪裡倒是收穫很好,雲崢親眼看見老傢伙至少釣上來五六條肥碩的鯉魚,其中一條還是金黃色的,釣上來的時候,魚在太陽底下就像是一大塊金子。
好半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