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岸上嗎,少女似乎非常憤怒,紅潤的小嘴巴立刻就有一連串惡毒的話噴薄而出。
“看你也是一個讀書人,想死怎麼不去找個歪脖樹吊死,跑到寶瓶口發什麼瘋。從這裡跳下去你的屍首都沒可能找到,我們軍戶最忌諱的就是死無全屍,你很喜歡拿自己去餵魚?”
雲崢撓撓腦袋奇怪的道:“我沒打算去跳河……”
少女鄙夷的瞅著雲崢道:“大冷的天氣裡誰會沒事幹跑去寶瓶口觀賞風景?剛才要不是我拉住你,你早就掉江裡了。”
雲崢瞅瞅鉛灰色的天空,再看看水汽瀰漫的寶瓶口忽然發現小姑娘說的很有道理,這樣的天氣裡確實不該有什麼風雅之士會冒著凍成烏龜的模樣來看風景。
人家是好意救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道謝一聲的,不管這種救援是不是必要。
“多謝小娘子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
少女大刺刺的接受了雲崢的大禮,抬著下巴高傲的道:“能活著就不要死,我家將主說過只要活下來總會有法子,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檻,活著才有機會抽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大嘴巴。”
雲崢記不清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另外,老甲子營的軍戶不論婦孺都應該認識自己。這個閨女是哪來的?不過這份傲氣很像甲子營的人,別的地方的小娘子還沒有這份豪氣。
“小娘子說的是,聽說這裡住的都是甲子營軍戶,卻不知小娘子是那戶人家的小姐,容我登門致謝。”
雲崢的一句話就把小姑娘說的眼淚下來了,正在他手足無措之時,就聽小姑娘哽咽著道:“我爹爹在雁門關戰死了,家裡就剩下我和小弟。你不用來了。好好的把自己活好是正經。”
說完話就撿起地上的籃子跑了,直到這時候雲崢才看到小姑娘的黑黑的頭髮上還插著一朵白花。
雲崢頹廢的低下腦袋。小姑娘的父親就是在自己的軍令之下奉命戰死沙場的……
總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了生死,如今面對戰死將士的家屬,他發現自己還是過不了內疚這一關。
“少爺,這個閨女是何良坦家的大閨女,咱們不能對她下手的。”猴子不知道何時站在雲崢的背後伸長了脖子和雲崢一起看跑遠了的小姑娘。
“何良坦?我記得他是戰死在小河溝一戰的,家裡的賞賜應該不會少。怎麼還要去江邊挖黃精?”
猴子無所謂的道:“攢嫁妝唄,軍戶們有個壞習慣,認為閨女是人家的人,所以家裡的財產全部歸男孩所有,除非是受父親寵愛的閨女才能獲得一點嫁妝。別的就只能自己一點點去攢,挖黃精換錢,是軍寨裡的閨女慣有的攢嫁妝手段,軍醫那裡需要黃精給傷兵補身子,所以軍寨裡的閨女們都會在空閒地時候去挖藥材賺錢。”
雲崢點點頭,重男輕女這種習俗不是自己能改變的了的,想起猴子剛才說的那句話,就重重的踹了他兩腳。然後就揹著手回軍寨了。
都江堰軍寨是雲崢親兵的營寨,這是大宋律法允許的自留地,當然,大宋目前有這一待遇的將軍不過三五個人,和文官的封地是一個情形,只保有收稅的權利,而沒有調遣的權利,這一部分的稅是國家去徵收的,然後再轉給個人。
文信侯的爵位保證雲崢每年有三千擔的稅收,大部分的稅收都來自鷹巢和都江堰。
鷹巢哪裡已經變成了一座繁華的集鎮,龐籍還專門在那裡設立了縣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防止雲崢在那裡一手遮天。
都江堰這邊他們並不在乎,一則這裡人數稀少,只是親兵家眷們居住的地方,煎迫的太厲害了會引來雲崢的反擊,所以在這裡說話算數的是甲子營的老兵。
回到軍寨之後雲崢把剛才的遭遇當成一個笑話講給陸輕盈聽,誰知道陸輕盈不但沒笑,反而大發雷霆,質問雲崢為什麼會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裡去寶瓶口抽風?
話就沒辦法說了,雲崢惱羞成怒的乾嚎兩嗓子就甩袖子出門了,大男人家的抽抽風有什麼好奇怪的,光屁股跑大街上的都有!
猴子鬼魅一樣的出現在雲崢的背後小聲道:“查清楚了,那個小閨女確實就是老何家的閨女,他爹爹戰死在小河溝一戰上,軍中的補償已經全部交付到位了,所以衣食不愁這是真的。
可是這個小姑娘已經許了人家,是成都城的一個讀書人,本來準備在今年十月就要過門,誰知道老何戰死了,人家立刻就悔婚了,大傢伙都說那個讀書人是看上老何家的家財了,希望娶了他閨女之後能得到一大筆嫁妝,然後就有錢去東京參加大比了,博一個東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