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軍卒從樹枝上取下掛著的水壺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又道:“一群沒用的猴崽子。學人家打劫,弄了一個四不像,我看見頭您幫那些蠢貨擦屁股了,這樣一群吃啥沒夠幹啥不成的傢伙真的能夠完成大帥的囑託?頭,您乾脆從哪個婆娘手裡接收指揮權算了,我們來蘭州城已經半年有餘了,屁事沒幹,還要藏得跟老鼠一樣,快要憋死了。”
陳樹瞅了一眼魁梧軍卒沒好氣的道:“讓那個女人領頭這是大帥下達的軍令,你有膽子去試試!”
魁梧軍卒抱著刀子一屁股坐在樹根上嘆口氣道:“老崔他們命好,跟著梁頭去了河曲,聽說大帥北征的時候出發點就是河曲,這下子老崔他們可美了,跟著大帥去打瘟雞一樣的遼人,不管是軍功還是繳獲一定能大大的撈上一筆。”
陳樹冷冷的道:“你很缺錢?還是感覺跟著老子很吃虧?”
魁偉軍卒脖子一縮媚笑道:“頭,我老張跟著您鞍前馬後的已經六年了,另投他人的話可說不到我身上,我這是為您不平呢。
憑什麼老崔能去河曲,袁大頭能去雁門關,樓三狗這狗日的都能去唐縣,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整天吃羊肉,吃的我身上的腥臊味去都去不掉,再來半年,咱們兄弟和外面那些鬍子有什麼區別?人家都去撈功勞,只有我們活的憋屈。
要是有事情幹,我老張也絕對不說半個不字,問題是那個婆娘放著我們兄弟這樣的精兵不用,偏偏弄來幾個搶劫東西的雜碎,還他孃的搶不好東西,盡處亂子,再這麼下去,惹怒了駭胡兒,那些牲口很有可能會幹出屠城的事情來。”
陳樹把弩矢塞進箭囊裡,拍拍手道:“張挺,你一個人戰兵拿來那麼多的主帥心思?
聽著,不該我們管的事情就莫要管,莫要問,來蘭州的時候將主傳達大帥軍令的時候,就只說要我們聽從黃小蠻的命令,其餘的軍事目的,和我們來蘭州的原因,將主隻字未提。”
張挺奇怪的道:“這不是將主和大帥做事情的習慣啊,平日裡就算是去執行必死的軍務,大帥都是清清楚楚的把其中的兇險說出來,然後才問兄弟們願意不願意去,這一次怎麼了?
頭,您確定這是將主親自傳達的軍令?我怎麼感覺這是死士才去乾的活啊?”
陳樹那張冷冽的臉忽然笑了起來,一巴掌拍在張挺的後腦勺上道:“你這個蠢貨這一次竟然把話說到點子上了,一下子讓老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張挺摸著發疼的後腦勺呲著牙齒問道:“你想通什麼了?”
陳樹獰笑道:“滾蛋,這是軍中機密,你這種底層丘八還不能知道!”
張挺大笑道:“又拿丘八來說事,您當年被人家拿丘八這藉口拒婚,現在又拿這事來教訓我,也不嫌丟人。”
陳樹笑道:“那婆娘說老子是丘八,不肯嫁給老子,結果如何你莫非不知道?老子娶了她的妹子,她嫁給了一個酸丁,五六年沒見,她窮的上我家借糧食。
想當初那麼傲氣的一個婦人,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無論如何也不會上我家門上來借糧食……”
陳樹不願意讓張挺再問自己想明白了什麼關節,只好用自己昔日家裡的事情隨便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
蘭州城周邊是沒有馬賊的,這是一個宋國和西夏之間達成的一個共識,最早的時候甘涼道上馬賊成群,這條商路也是大宋最兇險的一條商路。
甘涼道上曾經出了無數的綠林豪傑,崆峒山上的賊人蓋天王如果沒有被雲崢剿滅,那個叫做秦壟的傢伙說不定能和他那個妖媚的老婆一起把那裡攪個天翻地覆。
大軍梳子一樣的把蘭州城周邊百里梳理了一遍,不僅僅是靠近大宋的一方,即便是靠近西夏一方的秦王川也找不到半個蟊賊。
現在麻煩了,四五個渾身鮮血的駱駝客一頭扎進蘭州城之後,就引來了眾人圍觀。
“有馬賊?”
這話從駱駝客的嘴裡說出來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的落在其餘駱駝客的頭上,他們從河西走廊弄來的貨物,如果不能送到大宋去售賣,這和殺死他們沒有多少區別。
全城的駱駝客一窩蜂的來到了蘭州府衙,幾個剛剛被搶劫的駱駝客,用盡力氣敲打那兩面衙門前面立著的催堂鼓。
鼓聲震天,卻催不出知府……
蘭州城的大宋差役一個個面色如土,戰戰兢兢的躲在公堂兩側的班房裡面面相覷。
知府劉文春枯坐在後堂汗如雨下,前任知府一年前被提刑官捉走之後,他就來到了